说罢,三王爷将一枚令牌大大方方交于严况:“皇侄,有了这个,宫中侍卫由你调配,关于住处,何宫监会安置你。”严况点头接过令牌,又淡淡望一眼榻上的皇帝。……辞别三王爷后,严况自顾自走向后宫方向,途径花园,眼下正值初春时节,梅香浮动,入目红白相映芬芳点缀,但严况自是无心欣赏,只径直往方才来时方向走去。许多消息情报未明,他是要去寻假扮成金玉鸾的梁战英,然而才进了花园没几步,只见有道身影高挑袅娜,红梅白雪衬着那身浅蓝宫装,宛若彩绘卷轴画中仙,令人眼前一亮。严况定睛一看,竟是方才跟在金玉鸾身侧的侍女。那侍女也瞧见了严况,两人正欲迎面上前之时,几名端着糕点的宫女刚巧徐徐走过,裙裾随风漾漾,两人只得各自站定,待到宫女走远,严况方才主动上前打量着那名侍女,神色严肃道——“你究竟是谁。”侍女却不慌不忙,反而盈盈一笑抿唇道:“听闻严指挥素来断案如神,可如今怎的连这小小把戏都看不破也猜不透了?”严况却气定神闲道:“是严某病重伤及脑子,让姑娘见笑了。”严况此言一出,那侍女却神色不安起来,她环顾四周无人立即将严况拉到一旁的假山后低声道:“你怎么病了?是又伤着哪儿了?怎么会伤的……”侍女话未说完,严况却熟练地伸手捏住人脸颊软肉晃了晃,又道:“还能是什么病,相思病。”侍女先是松了口气,转而却一个白眼拍开严况的手:“严指挥当真轻浮胆大,还敢在宫中堂而皇之调戏宫女,不想要脑袋了?”“我看你当真是女装上瘾。”严况一把揽住人腰身,另手捏住他下颔指腹贴着对方耳根处轻轻一搓,五指再一扫,只见一张易容面具瞬间与皮肉分离落入严况掌中。而面具之下,俨然是那张熟悉牵挂的面孔。程如一挫着脸皮道:“太闷了太闷了,脸要喘不过来气了……不过,你是何时认出我来的?”严况把他揽入怀里抱紧:“第一眼是猜测,听你开口讲话便确认了。”程如一闻言愣了愣,转而故作感慨阖眸往人肩上一蹭道:“我这等不入流的小鬼儿,自是逃不过阎王殿下的火眼金睛啊。”“巧言令色。”严况回身将程如一压在假山上,垂眼凑近道:“怎么会是你,贵妃呢?师妹呢?”“审我,又审我?”程如一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顺势一把搂住人脖颈道:“师妹那边我已经陪她安置妥当,我们的人会以加派人手的名义今夜入宫。杜贵妃她是真正身体虚弱旧伤未愈,我怕她撑不住露出马脚,更何况她和师妹又不熟悉,也不了解金玉鸾的脾气秉性,她来不如我来。”严况顿了顿道:“胡闹。她清楚宫中地形与人事物,有她在也更能取信于皇帝,你来算怎么回事?”“不过。”严况捏住程如一脸颊道:“你从前进宫不过两次,怎么会认得宫中地形,还能给师妹带路?”“这嘛……”程如一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严大人就对我这么没信心?”……入宫前。解决了金玉鸾后,众人齐聚杜府,杜贵妃却因先前的落水逃亡风寒未愈,见了杜海后紧绷的心弦暂且一松便病倒了。病榻前程如一交代计策,然而当杜贵妃挣扎着要起身时,却又被程如一拦下。“这等小病……本宫还能撑住,就按照你们说的做,本宫和碎玉夫人进宫去……”杜贵妃咳了两声气若游丝,一旁的若娘满眼担忧扶住她道:“不是我说,你这怎么去?咳嗽两声再把面具咳掉了……更何况宫中如今眼线遍布,就算三王爷认不出你,那旁的宫女太监呢?”原本坚持要起身的杜贵妃在若娘的劝阻下却迟疑了,若娘见状直接拍着胸脯道:“要不!我替你去!”程如一不假思索反驳道:“小妹,你从未进过宫,又如何能给梁姑娘带路?”“那你说怎么办!”若娘扫他一眼道:“她病得这么重……”……“所以你?”“贵妃口述宫中地形、嫔妃样貌姓名以及各个宫殿的职能形貌,我都记了下来。”程如一轻声回应,他靠着严况,两人并排坐在假山后面的石墩子上。严况闻言也觉惊讶,不由握着他的手边搓暖边道:“你这脑子里装着笔墨纸砚,边听边画边写?”程如一笑笑默不作声,两人只紧拥在一处各自都不肯松手,片刻后严况沉声道:“大家都好么?”程如一道:“都好……都好,韩相公也已经按照计划开始动手了……若娘,若娘这回还……”言语中,程如一脑海中闪现出若娘的身影,他扮成侍女跟着梁战英离开,若娘不紧不慢跟着他们,直到程如一要上马车时,若娘却忽然开口叫住了他。“哥。”她先是轻唤了一声,待到程如一不敢置信回身之时,她又嗫嚅着唤了一声,满眼泪花的抬起头望向他。“一切平安。”她说罢便拔腿跑回了宅子,程如一来不及回应一声,那身影便消失在视线之中。“严况,你说……她原谅我了吗。”程如一眼底闪着泪光,嘴角却掩不住笑意,他抓着严况肩膀道:“你知道吗……我真的很高兴,她还活着……她们都还活着……”末了,他话锋一转缓缓伸手拥住了严况。“是你。”“是你救了我的命……也救了我的两个妹妹。”曾经,严况执意让他活下去,又私自带他离开上京城,彼时程如一分不清这究竟是缘是孽,亦不知强行续命又会否与人一同遭天谴下地狱。“而今我算明白了……你就是来救我的。”“你是我的恩人……”话未说完,唇上轻柔触感堵住程如一的喃喃低语,他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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