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他要问时,却忽闻街上有人嚷了起来,说得却是方言,严况听得不甚清楚,程如一却是猛地抬起头来,眉心蓦然一紧。随即,不在少数的百姓自大街小巷中奔涌出来!那阵仗简直比接驾皇帝都热闹,仿佛前头有什么下金雨撒银票的热闹。眼前人群交错,两人尚未回神,身后又有人群冲将过来,严况立时侧身撤步,将程如一护到一侧。严况神色疑惑望向程如一,可程如一自己同样发懵,神色里更比严况多了一份震惊和质疑。他上前随便拽住个老乡,忍住讲家乡话的冲动,只用字正腔圆的官话道:“这位乡亲,敢问这是发生何事了?”“哎哟,你不晓得?”那老乡闻言一拍大腿道:“你们是外地人吧?可是赶上大热闹咯!”说着他指着前头道:“死人咯!死了个平乐县的大祸害!据说还是给他婆娘杀嘚!”“稀罕哦,头回见喔!快要审咯,我不跟你讲咯!”说罢,那人连忙拍开程如一,快步加入前方的大部队。程如一仍旧不可置信,但看严况还有些疑惑,便解释道:“平乐县不大,又是藏在这山坳坳里头的,山贼杀不进来,就算是流民要饭的都不会跑到这种地方来,故而治安极好,上次平乐县出人命案子,还是……”
“还是我家的。”程如一叹了口气道。“那这,去看看吗。”严况见他好奇,便顺着问一嘴。谁知程如一却摇了摇头道:“没那么多时间看热闹,我只去看看她,咱们……就走吧。”严况闻言刚想接话,身边却走过一对话唠的夫妻,那丈夫正大声议论道:“就说何俊勇不是好东西,被他婆娘撒了吧!”“要我说,他那婆娘也是条疯狗……”谁知那妻子刚一开口,程如一竟瞳眸猛地一缩!整个人怔在原地,呼吸也愈发粗重,脑中飞速运转,却理不清分毫头绪。严况见状不由问道:“怎么,死者你认得?”程如一动了动嘴唇,双眼瞪得如杏子一般,冲严况点了点头道——“认识……岂止是认识。”作者有话说:小程女装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单纯的因为他是犯人嘛,已经死了的那种,如果忽然出现在家乡不太好,转换一下性别,乡亲们,诶就可能觉得这丫头挺俊,看着有点子眼熟,就不会被发现啦,仅此而已,绝对不是作者的什么恶趣味哟~x 平乐冤案街上行人骤增,使得那原本人影稀少的街面,刹那间热闹非凡,与先前俨然是两幅天地景象。程如一的目光随人流匆匆,眼中写满迟疑惊惧,还似带着三分担忧诧异,相处这些时日,严况还不曾见过他这般神色,又一时想不透缘由,只能握住对方的手,轻声安抚道:“别急。”末了,他又低声道:“你若不是忍故人死的不明不白,我陪你一同过去看看就是。”手背相贴的温热叫程如一略略回神,却没应声,只随着严况与人群一道向前,可眼下的这条路,程如一实际上却是再熟悉不过。平乐县衙。昔日门可罗雀的衙门今日却破天荒的挤满了人,严况与程如一来的晚了些,一眼望去便唯有黑压压的人影。可方一靠近,入耳便是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门内堂前传来女子哀呼,声音入耳一刹,严况清晰感受到身侧人竟不可抑制的一抖?百姓们挤在门前的用方言七嘴八舌的议论着,严况大多听不懂,这口音却让程如一倍感熟悉,一字一句清楚真切的听在耳中——“太惨咯太惨咯……”“真是,不敢看咯。”“疼成这样还不讲真话?是个哑巴了不成?”“哑巴?我记得她明明是个疯子哦……也不晓得何家的为啥子要娶她。”人群挡住程如一视线,那一声声惨呼听得他心肝颤栗,他正下意识想退……却见严况骤然上前,拉起他猛然挤了进去!“哎哟!哪个挤人!”“大个子了不起!大个子挤人哦!”严况这一举动难免激起群愤,但毕竟身处于在公堂之前,众人十分不满却也只能止于骂骂咧咧。程如一虽硬生生被严况拽到最前方的“观景位”,却仍是低首垂眸,不敢抬头。实在是……眼前此处,过往今朝回忆重叠,两相之下,竟皆叫程如一难以承受。严况倒是没注意到程如一的反常,倒是那堂上端坐的县令实在也有些抢眼——那县令年岁不大,瞧着三十出头模样,神色是既紧张又兴奋,好似威风却又有些滑稽,黑面长须身材矮小,俨然有些像是画本里的耗子精。堂下声响则刺耳非常,直叫一众观者蹙眉咧嘴,严况倒是面色淡然见怪不怪,只冷眼打量着那正受刑呻吟的女子。那名女子的背影,看得出她身量单薄,年岁相貌一概无法知悉,但那刑具,严况却是十分熟悉。线穿木棍,再套于指间两侧收紧,十指连心,自是疼痛难忍。被施以此刑者常是女子,女子指骨相对纤细,若是行刑人用力拉扯,便是断骨废手,谓之拶刑,亦称拶指。随着堂上那女子一声声的抽泣哀呼,严况发觉程如一竟死死攥住了自己手掌。他还当程如一是触景生情,想起了他自身曾经受刑的经历,一时间不由愧疚不已,连忙抬手轻拍人肩膀安抚,本还想说些什么安慰一下程如一,却闻那县令一声喝止!两名施刑衙役同时放手,那女子猝然扑倒在地,浑身发抖剧烈喘息起来,显然已是一副受不住了的模样。“咱们走吧……”程如一忽然抓住严况手腕,刚一开口却闻堂上同时传来一声——“你这妇人!究竟招是不招!”县令掐着嗓子高呼一声,掌中惊堂木随之重重落下,这一下子倒是惊得堂外众人一时安静下来,可那俯在地上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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