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大腿,苦苦哀求道——“求你了仙子!你人美心善,求求你了!救救他吧,他真的是个好人……真的!他只是受了些皮外伤,他这人身体很好很抗打的!你给他找个大夫一定能救活!我们有钱,多少钱都有的!”
“哎呀妈呀!这不是钱儿的事儿,这人真救不了!”紫衣妇人长叹一声,只好俯身用力将程如一给拽开,谁知两人拉扯推搡之间,程如一怀里的包裹却散落开来,里面的东西叮当哗啦滚落了一地——也包括那空空如也的冰裂纹瓷瓶。程如一顾不得去捡东西,刚想再扑上去求人,却发觉手臂一紧,竟是那紫衣妇人上前来一把将他提了起来。方才还一脸无奈的紫衣妇人,此刻却眉心微蹙,满眼凝重神色望向程如一,另手则长袖一卷,宝扇珠光闪动间,那冰裂纹瓷瓶稳稳落入掌中。程如一疑惑道:“姑娘……?”紫衣妇人道:“没大没小,我叫李三娘。”程如一试探道:“那,三娘姑娘……?”“老身估摸着比你娘都大……什么姑娘!”李三娘瞪他一眼,随即提起那瓷瓶道:“小伙子,老身可以救你兄弟,但是你必须如实告诉我,这瓶子你哪儿来的。”瓶子?程如一顿时摸不清头脑了,但还是连忙道:“这不是我的瓶子,是他的!你要想知道,就得救活他……”“少跟老身来这套啊!”李三娘冷哼一声,一把捏住程如一下颔,又另手捉住人手腕反手一折抵在他腰间:“给我老实点,实话实说,不然你漂亮的小脸蛋可就保不住了。”“……?”程如一搞不清眼前状况,闻言更觉奇怪,却挣不动分毫,只好如实道:“这瓶子里原来装了一种很厉害的灵丹妙药,无论是再重的伤,多厉害的毒,吃一颗立刻就……”“这还用你跟我说!?”李三娘不耐烦道:“现在开始我问你答!他是谁,你又是谁!”“……”程如一瞬间沉默。李三娘立即甩手把他一推,皱眉道:“行,不说是吧,再见了小伙子……”程如一见状立即挽留道:“别别别……您问点别的呢?”李三娘这回却没应声,理了理衣摆转身就走。眼见人越走越远,程如一只得心一横,牙一咬道——“别走!我说……!”……“我就说了……”程如一无奈摊手:“说了还有一线生机,不说你就死定了。”严况听得直揉额角:“说了多少。”程如一细细回忆道:“你的身份、我的身份、你带我着怎么越的狱,你怎么受的伤……”意料之中,严况摆手打断,却又蹙眉道:“你就不怕她知道了你身份,拿你去送官领赏?”程如一挑了挑眉:“那又如何?本想着你若真死了,可就是骗我,我也是要立刻下去找你讨个公道……要送官就送官,我又不在乎。”“你……罢了。”严况自知说不过他,便转移话题道:“你不是问我雪清丹吗。这世上知晓雪清丹的人大多已经死了,剩下的人屈指可数,不死也在流亡。光你见过的,就已超过大半了。”“你是说……”程如一闻言脑中灵光一闪,立即反应道:“这雪清丹和你们门派有关?叫……叫什么来着……”严况道:“苍山暮雪谷。”“对……”看严况认可的神色,程如一更加确认心中猜想:“所以,这雪清丹是你们谷中专有,那么能知晓之人只该是谷中传人。除了你,就是林姑娘,梁姑娘,还有……还有吗?”严况微微点头,神色一沉道:“我们还有一个大师兄和小师弟,但大师兄生死不明,小师弟……”程如一顺着他的话重复道:“小师弟?”“就在唐门。”严况抬眼望向窗外,若有所思道:“我小师弟,是当今唐门之主唐惊弦的独子,唐渺。”作者有话说:终于重新上榜啦!耶! 故地故人霜露冒竹尖,雾凝前路尽,九曲百折蔽天缘,不见飞鸟过,却闻久长鸣。蜀中,唐门地界。程如一虽出身巴蜀,但作为普通百姓,他对唐门的印象并不算多,可当听闻严况的小师弟竟是那唐门少主时,却竟对这未曾谋面的小师弟,莫名生出些好奇来。两人留下养伤的这几日,程如一也将上官九与唐清歌的事全盘讲给了严况。上官九的遗愿,便是希望程如一能替他们回一趟唐家堡,替唐清歌看一眼故土和故人,也将他的死讯告知给唐门门主唐惊弦。所以二人一盘算下来,发现唐清歌……竟然还是小师弟唐渺的二叔,心说这也算莫名的缘分了吧。三日后,两人动身前往唐门,去寻半路走散的林江月与韩凝,穿过层层雾气迷障,两道人影并肩执手,一番跋涉,终于绕过前日那事发的县城,抵达了真正的巴蜀。可却未到唐门,而是先到了程如一的老家——平乐县城。“到你老家了,什么感想。”望着街上稀疏人影,严况忽然开口道。“这……能有什么感想。”程如一垂着头敷衍,自打进了平乐县他便一直不敢抬头,只拉着严况衣角跟在人身后。曾经身陷诏狱时,程如一心想:故乡应是不想见到自己的。被史书判定失败的人,就算曾考中过状元,家乡应也容不下他的一个衣冠冢,甚至一个牌位吧……可而今归来才知,岂止是故乡不愿相见,是自己也无颜相对罢了。程如一心道眼前这故人故土,早是全盘辜负了。严况察觉到他的不自然,一把捉住人手腕拉到身侧来,又刻意搂着他肩膀轻拍道:“巴蜀我只来过几次,什么好吃好玩全然不知。现如今向导就在身侧,却故作深沉一言不发。”说罢,严况搭着程如一肩膀不轻不重一捏:“程先生,可是不肯为严某一尽地主之谊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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