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动作,还未跑进雨里,却被人隔着衣衫握住了手腕。
“别去。”卫时舟声音喑哑道。
别走。
“过会儿就会好,”他顿了顿,补充道,“老毛病了。”
容清棠感觉到攥着自己手腕的力道重了些,她心里再着急也只能软下声音劝道:“身体不舒服的时候不能硬撑着,我得让人去请太医来。”
卫时舟眸底晦暗地望着她,喉结轻耸,心底终年被掩藏得很好的贪念还是忍不住掀开了一条细微的缝隙。
他手腕微动,顺着她腕间的衣料往下,小心翼翼地把她的柔荑握进自己掌心。
“过会儿就好,不必去。”卫时舟手上轻轻紧了紧力道,低声说。
她的身体本就不好,绝不能再淋雨。
一瞬的微怔之后,容清棠问: “是不能让旁人知晓吗?”
他是皇帝,身份实在特殊。
卫时舟“嗯”了一声。
卫时舟知道自己并没有受伤,这些钻心蚀骨的疼痛只是前世自她离开后他每回看到雨时便会有的下意识反应,没有任何医者或是汤药能起作用。
这些白骨离肉般的痛楚能提醒他自己当初错失了什么,让他得以无数次地体会,或许如她在那场雨里受过的一样的疼。
卫时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
他甚至求之不得。
方才被他握住手时,容清棠曾有一瞬的愣神,却没有深究是否合礼。她曾经久在病中,知道很多时候或许只是疼得厉害了,意识不清才做出的举动。
感觉到卫时舟的手一片冰凉,她只能问:“以前这样的时候,多久会好?”
见她没有挣开他的手,卫时舟心底恶劣地觉得满足。
他可耻而卑鄙地利用了她此刻的担忧和心软,心底却还有道声音在不断地叫嚣着——
离她再近些。
靠近她,触碰她,拥有她。
但他没有继续泄露那些贪欲,只是保持着目前的动作,哑着声音回答她的问题:“雨停了便会好。”
容清棠不知道这是何病症,她将信将疑地望了望亭外的大雨,却不知它何时才会结束。
前世她没来得及等到这场雨停下。
卫时舟似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强撑着又道:“就快停了。”
容清棠拗不过,只好顺着他。
听见他原本清润如玉泉的声音已粗糙沙哑得不成样子,容清棠劝道:“您别说话了,我什么都不问了。”
既然他说雨很快便会停,她便陪他等一等。
不知是不是容清棠的错觉,她觉得亭外的雨似是通了人意般,他们静下来没多久,原本还如倾如注的雨势便慢慢开始放缓。
又等了一会儿,便成了疏雨连绵。氤氲的雾气织就了一张朦胧的网,将万般山景和正于尘世内外行走的人都笼罩其中。
卫时舟的状态似乎也当真没有方才那么严重了。
山间许多盛开不久的杏花已经在这场雨中伶仃凋落,直到仅有一笼笼雨雾轻烟兀自为其哀婉慨叹。
雨总会停。
容清棠眼看卫时舟粗重压抑的呼吸逐渐随着雨势的消失而变得平缓,脸色开始没那么苍白,握着她的手的力道也慢慢松了下来。
她这才相信,雨停之后他便真的会好起来。
“您觉得如何了?”容清棠关切地问。
卫时舟轻出了口浊气,适时松开一直牵着她的那只手,声音还有点低哑道:“抱歉,方才是我失礼了。”
“已经缓过来了,再休息片刻便好。”
容清棠不动声色地收回手。
她本想问问他为何雨停之后便会恢复,却又觉得这或许涉及他的私隐,她的身份并不适合触及那些。
但卫时舟方才的反应实在有些让人担心,容清棠不知宫中太医是否为他诊过,她思索了一息,斟酌着建议道:“我有位师兄医术精湛,若您有需要,我可以请他过来一趟。”
二师兄怀谷近年来在各地做书画生意,也见过治过不少疑难杂症,或许能帮卫时舟看看。
而听她提起怀谷,卫时舟垂眸沉默了片刻,轻声问道:“你很信任他?”
容清棠被问得愣了愣,却也如实道:“若论医术,是的。”
不在师父身边时,一直都是怀谷师兄开药方帮容清棠调理身体,她也的确能感觉出自己在慢慢恢复。
容清棠以为卫时舟是不放心怀谷的医术才会这么问,可听过她的回答后,卫时舟忽然又道:“他似乎心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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