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棋心里一惊。
这是什么意思?
他没太明白,悄悄抬眸打量陈实秋一眼,却见她神色如常,并未有分毫异样。
可应天棋总觉得她这话里有话,令他心下不安。
他不知该怎么接这话,便没再做声。
而陈实秋像是也不欲多言,一双眼睛淡漠地注视着殿内进行的祭礼,沉默着观了全程。
昭仪位分的祭礼并不会办得太过繁琐隆重,很快便结束了。
按礼数,当是陈实秋先离场,应天棋也等着她走了自己喘口气儿,谁知却只等到她一句:
“弈儿,陪哀家走走吧?”
应天棋一愣,只好被迫延长了紧绷时间,继续打起精神应付陈实秋的明试暗探:“是……”
陈实秋出门后并未乘轿辇,而是慢悠悠散步似的在路上行着。应天棋便只能陪着他,其余下人都不远不近地缀在后边。
他们一路从翠微宫走到御花园。
翠微宫本就偏远,加上身旁陈实秋的存在感和压迫感,这段路便显得格外漫长。
一直等进了御花园,陈实秋才开口,像是一个沉默的考官终于派发了题卷:
“徐氏一去,令安生前养护的那片米苏尔达,便再无人照料了。”
这又是什么意思?
应天棋大脑飞速运转:
“若母后喜欢,朕便叫人将那些花移去母后宫中,左不是什么难事。花嘛,总会再开的。”
听见这话,陈实秋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却说:
“不必了。”
她微微眯起眼睛,瞧着御花园中的桃花树:
“慈宁宫已有牡丹,不必再添其他颜色。”
说罢,她没等应天棋接话,自己停在了桃树旁,又道:
“前些日子,哀家听说昭妃病了?方才一见,她气色已渐好了,当是调养得差不多了罢?究竟是什么病症,太医可有说明?”
“……左不过是季节变换,她身子弱着了寒,底子不好,又被风寒拖垮了身子。听起来吓人,现下已然好了,朕替她多谢母后关怀。”
见陈实秋问到要紧事,应天棋一颗心已然提了起来。
天聊到这份上,他哪儿还看不出陈实秋今是为着近日这一连串的事试探他来的?
出连昭不仅没按陈实秋计划病死,还一日日地调养好了,徐婉卿没完成她交代的任务,反倒丢了性命。这些事凑在一起,肯定会令陈实秋起疑。
应天棋知道自己这事儿做得有点太张扬了,陈实秋怀疑到他头上只是时间早晚问题,但没办法,他不能让出连昭死,他一定得救她的性命。
余下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好在他现在底牌够多,已不是二周目那命不值钱随随便便就会被算计死的傀儡皇帝。
“是吗?”陈实秋语调常带笑意:
“当时听着似都要不行了,转头又好了。哀家倒不知,这宫中还有如此能妙手回春起死回生能人。”
“母后说笑了,哪有这么玄乎?昭妃不过是病弱之症,只是当时骤然发病,听着吓人,只要温补着调养好身体,病自然也就好了。”
“那还得是皇帝福泽深厚,才护得她平安渡过此劫。”
陈实秋微微弯起眼睛,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道:
“再过半月便是春猎了,弈儿可有什么新鲜想法?”
……春猎?
话题跳得太快,应天棋对着这个陌生词汇愣了神。
好在他耳上还挂着耳机,应弈察觉到他的迟疑,及时替他给出了回答:
“每年春猎都大同小异,朕也想不出什么新鲜点子。左不过一群人去良山行宫小住着比文比武做些风雅事罢了,叫下面人看着安排就是。”
应天棋将应弈给的标准答案一字不落地回给陈实秋,而后默默松了口气,在心里替自己抹了把汗。
术业有专攻,这母子间的勾心斗角他这外人再怎么演也还是会露马脚,这种细节上的专业问题,还得本人上。
“那就叫他们看着办吧,哀家也不欲掺和这些麻烦事,只是有件事,底下人怕是还没来得及同你说。”
陈实秋顿了顿,淡淡道:
“锦衣卫指挥使凌溯暴毙,春猎在即,锦衣卫不能没有统领,临时再一层层精挑细选也来不及,郑秉烛便想挑个差不多的先顶上,跑来问哀家。哀家哪懂这些事,便来问问你的意思。”
“什么……?”应天棋佯作意外:
“朕的确也有许久没见过凌溯了,他这锦衣卫指挥使做得好好的,怎的就暴毙了?”
“天晓得。”看陈实秋这模样,大概是编个由头诓他都懒得:
“人有生老病死,命数天定,说死就死了,怕是命就到那儿了。毕竟,也不是所有人都有昭妃那化险为夷的气运,你说是不是?”
本以为这个话题都过去了,谁想陈实秋还能杀个回马枪。
应天棋一颗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