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了李然一百块钱。
现金。
李然觉得钱真好挣。
李然还觉得,主动和之前完全没交集、不认识的人说话,好像也没有那么地难。
就是他对别人说他“乖”有些不认同。
男人被说“乖”,一点儿气势都没有。李然想要有气势。
当天晚上,吃完饭李然不想太早睡觉,在客厅看电视。他怀里抱着两个抱枕,一条胳膊底下夹一只。
警匪片。
里面的土匪戴条金链子,大光头,满脸横肉。
气势要多少有多少。
李然想剪头发。剃个光头。
不剃光头剃寸头也行啊。
今天是李然做的饭,阿姨有事儿没来。所以洗碗是迟蓦做。
两人分工明确。
迟蓦把手擦干后出来,看见李然满眼羡慕地盯着电视里面的土匪,心思全写脸上,藏不住。
他走过去,大手不由分说地盖在李然的头顶上。先揉,后叉进去挑起发丝,手指慢慢玩弄。
小猫般柔软,好摸。
“怎么了,哥?”李然抬起脸来,问。脑袋没动任人玩。
“头发不算长,不准剪。”
迟蓦垂眸看进他眼里,不知真假地说道:“你的身体支配权是我的。别动歪心思。”
李然小声:“……比如?”
迟蓦深深地凝视他,忽而一只手按住他肩膀,没怎么用力就把人弄下去。李然登时倒进沙发里,四脚并用地挣扎都起不来。
“给你试试比如。”迟蓦亲身上阵做示范,不容置疑一字一顿地说,“好好看着。”
作者有话说:
然宝,你说你问他干啥。
然宝:
强制
“不用试……好的……我知道了哥,我知道了、知道了,不用试试看的。”刚才胳膊底下的两个抱枕全往地上滚,逃命逃得比李然快,谁也不愿意被迟蓦抓住,李然又胡乱抓起一个,慌不择路地说。
他也不知道捞到一个软趴趴的抱枕有什么用,是能把自己砸晕还是怎么?嘴上刚抖机灵地接完“比如”就暗叫后悔,他现在怎么变得敢跟迟蓦开玩笑了啊。
而迟蓦也是,怎么一褪沉稳形象也和他玩闹起来了啊。
几秒后,李然被迟蓦大发善心地放开,衣服都没乱多少。
原来他哥只是在吓唬他。
但迟蓦只是深知不能操之过急的道理,克制地理了理李然衣服,没再坚持试试看的行为,尽管他非常之想。
迟蓦捏捏他的脸说:“记住我刚才说的话了?”
“记住了。”李然点头,不敢再放肆。
迟蓦没完全放过他:“我说了什么,重复一遍。”
“我的……身体支配权属于你。我头发还不算长呢,等你让我剪我再剪。”李然聪明学舌。
迟蓦揉揉他的头,五指全插里面,满意:“嗯。乖孩子。”
经迟蓦崭新的“100块”金钱诱惑,李然每天都下楼和公司里的其他人说话。
一开始只和华雪帆说——经常往顶楼送文件的漂亮姐姐,高跟鞋踩地板上哒哒哒。李然喜欢很听这种声音。
后来他也跟华雪帆的朋友们说话,每次几句,简短便捷。
回去后领工资,现结。
都是红票票。
李然美滋滋的。
“今天有五百呢,”李然把迟蓦刚给他的钱,和前几天挣的一千二百块一起塞钱包,“这两天我去买菜,回家就告诉阿姨让她歇歇,她不用去了。我去。”
语气盎然,大方忘形。
奖励赶上他一个月工资了。
李然年纪小,藏不住事儿。
迟蓦看得挺开心。
等李然开心得差不多,迟蓦便坏心道:“写作业。只能在我身边写,过来。”
李然一下子就垮了。
“……噢。好吧。”
什么年纪干什么事儿,无论挣多少钱,高中没毕业就得写作业。他脚步沉重地磨蹭过去,坐下的时候不情不愿。
办公桌是标准的长方形,胡桃木,做工顶尖。当初迟蓦订下它时可能就想着办公舒适,需要大,也不管一个人用起来是不是显得特别空旷。
霸占一张大书桌,办公时面无表情,多像孤独的孔雀王者。
如今两个人用显得正好。
沏完咖啡、送完文件、下楼说完话,李然在公司里的主要任务就是当吉祥物写暑假作业。
之前他坐落地窗前面,单人沙发舒适,书桌根据李然的身高买。迟蓦让人送来,高度适中。
一切都很合适。
他面朝窗外,一抬眼就是高楼寰宇,繁华十字街。从小没登过高楼没见过世面的李然哪儿见过这世面,数学题目欺负他不让他看懂的时候,他就看风景。
经常把自己的想象力扯出来跑小差。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