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杯才是你的。”
杯中香气四溢,分明是茶,茶水尚温。
贺拂耽失笑:“在师尊眼里,莫非我还是小孩子吗?”
他接过来一饮而尽,放下茶杯,又坐了会?儿,看看天?色,怕偏殿里的男主胡思乱想?,便起身告辞。
这一次衡清君没有阻拦。
他只是静静注视着那杯清酒。
凌乱长发遮住他眼中情绪,直到?小弟子退出殿中,转身迈出宫门,走下台阶,他都不曾抬头,更不置一词。
但在走到?长阶正中时,贺拂耽突然?听见?一声玉器落地的脆响。
那声响像是在他耳畔炸开,让他心中猛地一跳。
他回头看去,看见?高高殿台之上,衡清君颓然?醉倒在桌案上,已经干涸的白玉杯跌落在地,摔得?粉碎。
贺拂耽下意识就想?回去,正好看见?蓝袍老道挎着医药箱前来,一撩袍摆就开始哼哧哼哧爬楼梯。
整座望舒宫都在衡清君的威压下,外人不得?随意动用灵力。
贺拂耽朝老道行礼,焦虑地等了一会?儿,实在等不了,几步跑下去,道一句“得?罪”,就将人往肩上一扛,又几步奔回殿中。
蹭蹭几步跑到?桌边,他将道长放下,连忙朝师尊看去。
“长老,师尊伤势如何?”
见?老道正四处打量殿中一片狼藉,又补充道,“师尊前几日受了空清师伯的罚,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今日我来时便见?房中剑气凌乱,似乎是灵力暴动?”
“少?宫主莫急。老朽观这剑气乱而有力,不像是暴动,相反,君上落剑时神志应当很是清明。但现在嘛……”
“现在如何?师尊似乎喝了半杯酒。”
“喝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
老道伸手碰了下身后的墙壁,玉砖砌成的墙面竟然?泛起涟漪,涟漪之中,丝丝缕缕黑气逸散开来。
贺拂耽怔住:“幻境?”
“是梦境。”老道纠正,又道,“咱们入了道君的梦。不过奇怪啊,以道君心智怎么会?轻易被梦境所困?莫非是望舒宫中进?了什?么擅长以梦杀人的精怪?”
贺拂耽瞳孔一缩。
他仓皇伸出手,指尖同样贴上墙面,掌心下同样泛起水波纹,但逸散的黑气却没有自顾自离去,而是缠绕上他的手腕。
白石郎……
这是白石郎的神力。
白石郎死后他曾问?过明河与师尊当日之事,明河对梦境和如何破境语焉不详,但到?底能说出一二,师尊却只字不提。
那时他只当师尊不愿意让他担心,现在才知道——
或许师尊根本?就没有真正从那个梦中走出,所以他说不出。
那个梦只碎了一半,剩下一半,被白石郎的神力支撑着,潜进?识海深处,待到?师尊心神不宁,才又重现天?日。
老道伸手为衡清君把脉,抚着胡须沉吟片刻:“少?宫主方才可是说君上喝了杯酒?这脉象……怎么看着像催情酒?”
“催……情?不可能。”
贺拂耽斩钉截铁道,“这杯酒本?是师尊为我准备的践行酒,绝不可能有这等效用。”
他思考片刻,道:“我曾听闻梦境之中一切事物?随境主心意而动。师尊曾在女稷山遭当地江神暗算,这个梦境想?来也是他编造而成。长老,是否江神对师尊的梦境暗中动了手脚,那杯清酒才会?在梦中变作毒药?”
老道点头:“倒是有这个可能。君上修杀戮道,杀戮道无?情无?欲,看来那邪神是想?废君上道心哪!”
贺拂耽脑海中一阵晕眩。
“那……该如何救师尊?”
“事已至此,先为君上解毒吧。”
老道打开药箱,正要?翻找什?么,药箱却整个凭空消失。他一愣,又拿出乾坤囊,刚解开系带就又融化在空气中。
与此同时,殿中那些?剑痕一道道淡去,劈砍得?七零八落的摆设有的复原如初,有的也和药箱一样烟雾般散开,消失得?无?影无?踪。
“啧,忘了这里是君上的梦境,君上不记得?、不在意的东西自然?也没资格出现在这里。”
老道伸手拍了下贺拂耽的肩,“那便只有一个办法了。”
“什?么?”
“以身饲魔。”
“……”
“少?宫主是否听不明白?那老朽说得?再直白——”
“不、不必了!”
贺拂耽从震惊中回神,“长老的意思是、是让我去?”
“那不然?呢?此地只有你我二人,难不成让老朽去?”
“……可师尊冰清玉洁,我怎能这样冒犯师尊?”
贺拂耽语无?伦次,“何况、何况我已经有道侣了,明河说过,这是只有道侣之间才能做的事……”
老道摆手:“哎呀少?宫主,这都不算事儿。咱们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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