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在机枪的扫射中迸溅出来的血箭,在气流中盘旋飞舞,旋翼劈开浓烟,冲向被黑云笼罩的大海。
李东池凝视陈争沉默的侧脸,半分钟后收回视线。
游轮指挥部,一辆警车几乎是以赛车的速度飙了回来,李功盛亲自驾驶,医疗团队已经在岸边等待,车一停,立即将重伤昏迷的韩渠转移出来。和柳至秦一同来到国的还有华国长期跟随军警执行任务的优秀医生,游轮里已经搭建好了临时急救室,人一到,马上展开治疗。
卢贺鲸赶到急救室门口,只看到了韩渠一眼。他望着关闭的舱门,眼中渐渐闪烁泪光。
他没有孩子,所以一直将陈争看做自己的孩子,那一年他在洛城最好的警察里看中了韩渠,这是个和陈争同龄的孩子,还与陈争那样要好。他在韩渠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模样,这个孩子本来应该和陈争一样,在光明之处守护洛城,但是他却将韩渠推到了不见天光的劫难之中。
那个笑着说“剩下的就交给我的队友”的特警队长,此时浑身布满干涸的鲜血、泥土,一寸干净的皮肤都没有,就这么从他的面前被推走。
他拼命按捺住胸膛中奔涌的愧疚和痛楚,五官都扭曲颤抖起来。他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韩渠再次站起来,笑着叫他一声“卢局”,他不知道是不是即将失去这个于他而言和陈争同样重要的孩子。
“韩队一定能活下来。”身边忽然传来哽咽,卢贺鲸转身,看见周决花着脸,一边抹眼泪一边将背脊挺得笔直,“卢局,你没看到,这次连老天都在帮韩队,它一定会再保佑他一次!”
卢贺鲸哑声道:“你们是怎么找到他的?”
周决简单说明经过,哽咽得更厉害,“我和鸟猜,韩队是混乱开始后,靠着意志爬出去的,他知道我们一定会去救他,所以他拼了命也要爬到外面去。但是园林里有坑,他掉进去了,爆炸的泥土把他埋在坑里,居然暂时保护了他,直到,直到鸟发现他!鸟,鸟就是追着血迹才找到他!”
卢贺鲸扬起脸,全力平复心绪,当年韩渠相信洛城的同伴能够阻止那场袭击,如今在神志不清时,相信队友会去接他,哪怕他不一定还能活下去。
他的队友没有让他失望。他们和他一样,许过的每一个承诺都会兑现。
周决胡乱擦着脸,立正站好,“卢局,护送韩队的任务已经完成,鸣寒已经去海上支援,我也要出发了。”
卢贺鲸在周决肩上重重拍了拍。
国警方的游艇向金丝岛东南方汇集,三艘“量天尺”的游艇正在加速摆脱追击,分散在沿海的游客游艇四散而逃,完全不顾警方的警告,甚至在慌乱中朝警察开枪,岛上的乱象正在海面重新上演。
火箭弹从“量天尺”的游艇上飞出,瞄准的却不是警方的直升机和游艇。爆炸在海面掀起巨大的风浪,游客游艇被炸毁、被浪打翻,生命顷刻被浪涛吞噬,无边无际的海面飘浮着数不清游艇残骸。
陈争乘坐的直升机冲在最前方,离逃逸的游艇越来越近,而在直升机的下方,是被染红的海水,翻滚的船只碎片。李东池大叫道:“开火!开火!这次是武装直升机,还怕他?”
火龙从机载机枪喷出,暴雨般砸向正在发射火箭弹的游艇,“量天尺”对游客游艇的攻击暂时被压制,逃离速度却更高。
文悟聚精会神地盯着路线,加速,直升机在空中一个俯冲,仿佛苍鹰急坠。
游艇上的炮口转向直升机,十几道白光喷薄而出,仿佛一簇簇从海中倒悬而来的流星。直升机好似消失在了这致命的白光中,急速在火箭弹中穿梭,机身极度倾斜,陈争咬牙抓紧把手。
李东池跌跌撞撞地冲到机枪手的位置,将人扒了下来,自己坐上去,怒吼着狂射。来自游艇的炮火停歇的一瞬,文悟再次往下冲去,李东池趁机打出四枚火箭弹。
水花冲天而起,犹如发狂的海啸,游艇在浪涛中剧烈震颤,李东池大骂,正要接着射击,文悟突然转向,巨大的惯性将李东池甩在仪表盘上,一梭子炮火全部打向天空。
“你疯……”李东池还没骂完,只见两枚火箭弹近在眼边嘶吼飞过,顿时住了嘴。
“陈哥!又来两艘!”文悟额头上的汗水已经挂在了眼睫上,却分不出心去擦,“量天尺”的游艇不止起初侦查到的三艘,此时左右各出现一艘,后面不知道还有多少,对直升机呈包围之势。
陈争往后一看,海面已经被鲜血染红,数艘“量天尺”的游艇伪装成游客游艇,在直升机经过时,还保护过它们躲避炮火,而它们此时将枪口炮口对准真正的游客游艇,正在大肆狙杀。如果直升机不回去,游客游艇根本无法招架,但如果回去,不仅会陷入包围,还会放走金乌。
这就是金乌的本意!用整座金丝岛来拖住警方,用一座岛的鲜血来威慑国、华国,乃至全世界的警方,宣告“量天尺”的无所不能,岛上的游客如果拖不住,那还有游艇上的人,只要足够残忍,警察就不可能抓住金乌罪恶的羽翼!
“陈哥!回不回去!”文悟焦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