妥协。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始终没有松开自己的手。
再坚持下去好像也没有太大意义,况且,他想做的事情也做了。
在江少轩假装停止进攻後,那个男人才停止後退,慢慢晃回原位。抓准时机,他双手撑在床边,将嘴推向许品皓的脸。
尽管只有一瞬间,这个吻依然清楚地钻进大脑,促使它发送愉快的讯号。嘴唇上残留的触感持续发酵,让他忍不住t1an了一圈,好像光是这样也能尝到一丝甜味。
「你们在做什麽?」
身t一僵。
张到一半的笑容y生生冻在脸上,想调侃学长的话还没在喉咙成形,就被打成碎片。
连思考是谁都来不及,本能就已经做出反应。他猛地转头。
爸爸。
为什麽?
大脑还没恢复,清脆的金属声就撞上耳膜,原本抓着的手也松开了。艰难地看向一旁,椅子已经被推开,原本坐在上面的人摇摇晃晃地站起,神se跟自己一样空白。
站在床尾的男人看了看四周的人群,他推了一下眼镜,又往前走几步,距离他们只有一公尺。
「你们……」他的手臂停在x前,指尖的方向在两人之间反覆移动,连重述刚刚的画面都有困难。
「爸……」江少轩咽了一口口水,「你为什麽会──」
是谁?他不是已经跟其他人说好了吗?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他的声音b平常还低了八度,重重压在心上,「刚刚那是怎样?嗯?品皓?」
被点名的男人一颤。就算很细微,江少轩还是注意到了。
「没有……」
什麽叫没有?否认的速度太快,快到他还无法分析那句话,心脏就先一紧。
「那少轩亲你──」像是被什麽东西哽到,爸爸咳了两声。
男人紧抿着嘴,没有回答。不,他本来就不该回答,连前那面那句话都不该。
「你呢?你有什麽解释?」
爸爸转而盯着他。下意识地闪躲那种严厉的目光,但心中的不满,却没有因为心虚而减少。他咬住下唇内侧,眼神在绷带跟透气胶布之间游移。
要解释什麽?这样还不够明显吗?是不是当老师的人都喜欢这样训话,更喜欢b别人把话说si?
「就是你看到的那样。」无法否认,也没有正面承认。
心跳持续加速,颈动脉疯狂颤抖,每一滴流过的血ye都挤压着薄薄的皮肤,让他的脖子越来越紧绷。一gu气堵在x口,连带所有情绪都推上大脑,急着要从眼眶冲出来。
明明一点都不想哭,可是生理反应并不是他说了算。他用力眨着眼睛,想用眼皮把涌出来的酸涩感压下去。
「你们,什麽时候……怎麽会──」
「不可以吗?」
他不想服输,但是鼓起的勇气,在对上爸爸那刻又消散了;用这种口气说话,就像踩在钢索上,一旦失去平衡就会坠入深渊。他没办法思考他现在的表情是愤怒或失望,光是要把哽咽憋回喉咙,就已经够困难了。
「当然不可以!」话中的坚决刺进身t,把每一个仍在渗血的伤口又割得更开,「你们是认真的吗?许品皓?」
男人的眉毛抖动,视线瞥向另一边。x膛的起伏,使他看起来就快缺氧,连呼x1要靠别人施舍。他的嘴巴开阖了几次,好像有什麽黏住口腔,把他的话卡在里面。
「回答我,许品皓。」
脑海里盘旋的不安,随着他的犹豫膨胀。江少轩sisi盯着他,什麽都没关系,但是只有一件事情不可以说。只有一件事情。
「不是。」
啪。
分不清那是被甩了巴掌,还是什麽东西摔到地上的声响。
「不是?」声音拔高的同时,江少轩的身t也不自主颤栗,「你说不是什麽?」
心脏的位置突然变得暧昧不清,好像不存在了似的,否则他为什麽感觉不到心跳?他的x腔空得可以听见回音,只有肠胃紧紧绞在一起,恨不得要把里面每一滴胃酸都拧出来。
他弯下腰,腹部的肌r0u向内缩。手指再次揪住了棉被,只是这次用力到指头传来了肿胀感,彷佛下一秒就会把被套撕开一样。
好痛。是哪里在痛?
许品皓看了一眼爸爸,很快又转走。他的t型好像忽然缩水,萎靡成跟江少轩差不多的高中生,准备接受老师的责骂,「我们什麽都不是。」
「你再说一次?」抖动的嘴唇,让声音听起来快断线了,「你敢说你没有喜欢我?」
喜欢这个词,对他来说不是什麽难以启齿的东西,他甚至乐於用它揶揄许品皓。唯独现在,将那两个字从嘴里吐出来,却让他有什麽东西裂开的错觉。或者不是错觉。
他的视线再次飞走,江少轩找不到他的焦点在哪,「没有。」
不,不是没有,而是不敢,即使是这麽拙劣的谎言,他也宁可要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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