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遮楼暂封修葺,内里的生意全都停摆,仙门派驻到这里的商铺管事也都相继撤离。
两名锦衣玉服的修士一起从无遮楼出来,沈情之望一眼上空未消散的照花宫请柬金字,抖开折扇,轻摇两下,说道:“思归,我应师尊传召,须得回去主持情花谷秘境开启一事,就此别过。”
裴惊潮拱手一礼,“沈师兄慢走。”
沈情之登上停靠在前方的马车,坐定之后又掀开车窗帘子,笑盈盈道:“思归还要继续留在城里么?”
“我还有些其他事要处理。”裴惊潮含糊道,并不愿多说。
虽然再次与虞意见面,她与当初那个救他的姑娘相比,似乎改变了许多,但裴惊潮到底不愿就此放弃。
虞意越是让人难以亲近,裴惊潮心中便越是牵念。现下虞意入了纯焱阁淬剑,裴惊潮还想再等待几日,至少再重新送她一枚传音令,不想以后断了联系,又是好几年都找不到她的踪迹。
沈情之也没有多问,只是面露苦恼,用开玩笑的口气说道:“我可是收到毓秀师妹好几封传讯,话里话外责怪我将你拖累在此地,不能早日回离山。”
裴惊潮眉心暗蹙,无奈地回道:“毓秀小孩子心性,师兄也是知道的,别跟她一般见识。”
“我当然知道她的脾气,不会跟毓秀师妹置气。”沈情之眸中笑意不减,却没有错过提起姚毓秀时,裴惊潮脸上那一闪而逝的厌烦。
照这情形,离山这一对儿修真界的佳话,暗地里怕是要成为一对怨偶。
想必会有一场好戏。
沈情之用折扇点了点下颌,劝说他道:“不过,毓秀师妹都已传讯到了我这里,可见她确实思念你,思归若是得空,还是回去看一看她,不然,我在她嘴里可就真成了‘棒打鸳鸯’的那根讨厌的棒槌了。”
裴惊潮更加无奈,失笑道:“师兄说的哪里话。”他顿了一顿,终究还是妥协,“这里的事处理完,我本也打算要回去一趟的。”
沈情之便满意颔首,“那就好,我就先行一步了。”
两人告别,沈情之往前敲一敲车门,马车应声而动,朝着城外疾驰而去,速度迅疾如电,片刻后便穿过了鄞州城的城楼门洞。
出得城后,赶车的马夫扬起马鞭,在前方两匹白马臀尖用力一抽,一道符印被灵力击亮,白马脚下生出狂风,御空而起,每踏出一步,脚下皆有金印绽放,犹如步步生莲。
马车轱辘离地而起,车厢下同时浮出一道圆盘金印,托起车厢稳稳地行驶于空中。
沈情之阖了窗,将呼啸的狂风都阻挡在外,车厢内宽敞而软和,十分安静,熏香袅袅攀升,就连桌案上的水杯里的茶水,都没有晃荡一下。
他夹出一道通讯符,悬浮于身前,恭敬道:“师尊。”
符箓背后传来威严的女子声音,问道:“如何?”
沈情之道:“也就是仗着绝尘子掌教现在还未醒,思归才敢这样怠慢毓秀,但他现在还没有十全把握掌控离山,也不敢真的惹恼毓秀,估计这两日便会离开鄞州,不会干扰到我们。”
照花宫宫主淡淡地嗯了一声,她并不在意裴惊潮这个小辈如何,问道:“你可确定,莲种就在你说的那个魔物身上?”
沈情之笃定道:“食魔蝶钻入他体内时,确实在他身上发现了混沌之气。”
照花宫宫主长舒一口气,声音里透出一种决绝的狠意,“好,为了鬼城地底的转生莲,本宫等了这么多时,竟让两个宵小闯进去破坏了,我必不饶恕他们。”
照花宫一直不除鬼城中的地缚灵,便是为了掩饰下边真正的姬家祠堂,那结界看似只为镇鬼,但实际上,结界防的是外人进入。
一般修士见到照花宫布下的结界都会自觉避开,就算不避开,想要进去也不是那么容易。
照花宫未在鬼城附近布下重重防守,刻意将那一座鬼城只当做一处寻常的阴地处理,一来是不想太过惹眼,以免招来其他仙门的窥探,发现地底的东西。
二来,那鬼城当中本又有另一重阵法掩盖姬家祠堂,当年照花宫宫主事先知道有那么一座祠堂在,都废了好些工夫才找到。
哪里能料到,竟会被两个散修破坏。
沈情之道:“当日从鬼城出来的只有两人,薛沉景现下已经往照花宫来,虞意还滞留在纯焱阁,不过我已安排了人在纯焱阁外守候,一旦她出关便会将她引来照花宫,是她决计拒绝不了的理由。”
“好,情之,你也尽快回来。”照花宫宫主语毕,切断了通讯,悬空的通讯符符文闪动,烧为灰烬。
裴惊潮也确如沈情之所料,只又在鄞州多呆了两日,实在等不及虞意出来,只得妥协地先行回离山。
这两日来,姚毓秀几乎每隔一个时辰便送来一张传讯符催促他回去,到最后,她甚至动用了离山掌教的传召令。
就算是绝尘子本人,除非遇到什么关乎宗门的紧急大事,一般都不会轻易动用传召令。掌教的传召令分为公开传召和定向传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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