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曲的形式纯粹,可以说是单纯,三段t的架构,由轻柔且优美的开头展开,激昂的中段,再以与开头同样的梦幻旋律作为结束——适合所有人,甚至是初学者。
但鲜少有人能真正弹出其中的静谧,在音符底下掩藏的温柔。或者可以说,萧邦的许多曲子都是这样,最简单的事物,便越需要数不尽的演奏经验与技巧才能表达。
如果她真心为对方着想,就应该劝说卓然不要浪费五年去追逐遥不可及的目标。
苏抬起头:「我拒绝。」
「不是钢琴方面的事情,我会自己练习。」卓然眯起眼睛说:「啊,请帮我做我的工作。」
他笑咪咪地将抹布和酒jg瓶交到她手上,他又补了一句:「我晚上会帮忙做清洁,但早上就没办法,对不起。」
苏张着嘴,她下意识地想反驳:「等、等等,你一个人要怎麽练?你没有打下基础,自然就不可能理解那些教学影片说的观念——」
卓然用纯真的眼神看过来:「现在是非常时期,当然是用最笨的方法啊。」
「最笨的方法?」
「背下来。」卓然微笑:「你教过我指法和五线谱了,现在只要把所有的指法、位置、演奏者的强弱和那什麽??拍子,对,拍子,背下来就好了!只要背下来,那就是属於我的钢琴!」
——对这个人而言,音乐是什麽?
叔叔经常说他的音乐教室是一处神圣的殿堂,虽然任谁都听得出那是玩笑话,但他们的教育t系并非是非常传统的一对一训练,团t班就是最好的例子,在这里的小朋友透过合奏和律动,用令人尴尬的话来说就是「悠游於旋律中」。所有人几乎都与b赛扯不上边,就算有那也只是很小一部分,立志要考上音乐班的人。
接下来的几天,苏都感到莫名紧张,她完全不介意自己把卓然的工作也做了,毕竟她都已经习惯这样的份量。但每当她来到音乐教室,听见个人琴房传来声响,她还是忍不住驻足,从门扉上的玻璃窗望进去。
不行。
苏有某种可怕的直觉。她知道这是行不通的,这个人说得信誓旦旦,但他的手,他的姿势,完全不可能复制那些已经练习数十年的钢琴家。卓然看上去也知道这些,在苏的视线中,这个男人几乎是扭曲着脸,将身t打直,但从他的眼睛看来,就像要溺si在五线谱的音符之中,这个大概连谱上的「p弱」和「f强」可能都分辨不出来的人,到底要怎麽弹钢琴?
太要命了。
她下意识地打开门,卓然立刻回头看着她。
「要一起去??买饮料吗?」苏问,她必须要趁这个机会让对方打消念头。虽然她的藉口用得很烂:「天气很热。」
在获得卓然微笑的允诺後,她带着卓然下楼来到便利商店,在饮料柜前,苏将双手cha进口袋,她扭头询问:「想喝什麽?我请。」
「你特地把我带离教室,」卓然说,他凑过来,脸上仍挂着笑容:「是要讲很难听的话吗?」
「不一定。」苏皱起眉头,她伸出手,将冰凉的宝特瓶握在手心,这动作让苏想到很久以前的康复训练。
「我没有要放弃。」卓然率先说,浏海遮住了他的眼睛:「如果太吵我会收敛,我也会尽量在晚上把该做的工作做好,但我想要弹钢琴。」
「很抱歉说这种话,但你做不到。」苏说,她的手开始颤抖:「你的手太僵y了,ren学钢琴也要花个几年慢慢习惯运用肌r0u。你几乎看不懂谱,不知道那些符号代表什麽意思,连脚踏板都不会用。时机、节拍、强弱,那不是说背起来就能背起来的东西,你是不是连左右手必须要分别弹不同的音都感觉很卡?这都是要花很长很长的时间去练习??」
原先,苏以为她应该能轻易地分辨对方究竟在想些什麽,但卓然的眼神在浏海的覆盖下混浊不清,苏莫名地想要退缩,她咽下口水,将最该被抛出的疑问丢至空气中:
「为什麽那麽执着於萧邦?如果你只是对音乐好奇,那我叔叔绝对会同意你一起来上课,毕竟这里的宗旨就是快乐学习音乐。」
「我喜欢钢琴。」卓然抬起头,说:「就只是这样,我想要弹琴。」
「为什麽不当成兴趣就好了,」苏问:「偏偏要去b世界级的b赛?」
他那虎牙的笑容再次露出,苏注意到对方的牙齿并不整齐,因此造就了更凶猛的尖齿,卓然开口:「想站上巅峰应该很正常吧。」
苏打直身t,而卓然将最便宜的运动饮料递给她。苏皱眉说:「有很多,不,太多b你更厉害的人。」
「只要超越就好了。」
「这麽说很奇怪,但你对钢琴家而言已经不年轻了。」苏忍不住加快语速。
「换句话说,我的人生阅历会b那些年轻人更丰富不是吗?这难道不是一种优势?」卓然似乎像是享受反驳她那般,他也将身t向前倾,说:「我会证明给你看的,我绝对做得到。」
苏停顿在原地,不知为何,感觉卓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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