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地看着不远处的周宏,只觉得她的心在这一刻彻底空了,无尽的冷风从四面八方齐齐涌进,让她呼吸都有些不顺畅。“宏儿。”半晌后,太子妃朝着周宏扑过去,她紧紧抱住周宏,感受到怀里的身体已经有些凉意,她终于嚎啕大哭起来,哭得肝肠寸断,悲伤绝望之气异常浓厚,仿佛这世上再没能让她开心的事了。此刻的她全然没有了一个太子妃该有的雍容高贵,她现在就是一个因为失去了儿子而失声痛哭的母亲。门外站着好些人,有张嬷嬷,贺章,张大人,广武将军,还有好几位太医。看着太子妃伤心欲绝的模样,门口候着的众人也不自觉有些伤感。 鸣钟声很快,周宏去世的消息递进了京城。紫宸殿内。皇帝颤抖着手将信件反扣在桌面上,一把将手中的茶杯扔了出去。“咣当”落了地的茶杯瞬间炸裂开来,成了好几瓣碎片,滚烫的茶水、舒展的叶片一下子迸溅出来,洒的哪哪都是,氤氲出一小片雾气。殿内候着的宫女和太监赶紧齐齐跪在地上。高福禄看着皇帝暴怒的神色,心里一个咯噔。那封信还是他亲自呈给陛下的,是徽州传来的信,能让陛下龙颜大怒的事情也只有远在徽州染疫的太孙殿下了。陛下这样,只怕太孙殿下如今真是凶多吉少了。想到此处,就连高福禄也有些惋惜和哀痛。太孙殿下那是顶好的人啊,上恭下友,就算是面对他们这些阉人也从不用高高在上的鄙视姿态。皇帝心中已然气急,同时又伴随着心疼。那是他最喜欢,最得意的大孙子,还不到三十岁,那么爱笑爱闹的一个小年轻,一个嫩芽儿,竟就那么去了。皇帝都有些不敢相信。半晌后,皇帝长长叹了一口气,声音哀痛道:“去把消息告诉太子吧。”高福禄躬身应下,“是,奴才这就去。”太子府。自太孙染疫的消息传进府中,府里的气压就很低,伺候的下人更是绷紧了皮子,更加小心了。连刚进太子府的高福禄也感受到了一丝不同寻常。接到消息的太子心下一阵不好的预感,看到进屋里来的高福禄的脸上惯常的笑意都不见,反而是一丝凝重,太子心中的感觉更加强烈。“奴才给太子殿下请安。”“公公请起。”太子抬了抬手,紧紧盯着高福禄,他问道:“公公来是有何吩咐?”“太子殿下,”高福禄突然跪下,他的声音之中带着一股悲怆,“太孙殿下,去了……”沉默,死一样的寂静。太子坐着,高福禄跪着,两人都维持着这姿势,谁都不曾动弹一下。一阵幽远哀凄的鸣钟声响起,一声,一声,又是一声,总共响了三声。这鸣钟声是自皇宫里传出来的。按安朝律法规定,皇帝,太上皇驾崩鸣钟四十五声,寓意着九五至尊,太后崩鸣钟二十七声,皇后和太子薨逝鸣钟六声,太孙则是三声,其余人不用鸣钟。三声钟声一下一下重重敲打在太子的心头,太子才像是陡然惊醒了一般。太子扶着桌子想要站起来,脚下却是一软,他又重新跌回了椅子上。一次没站起来,太子又一次扶着桌子要站起来,他扶着桌子的那只手像是用尽了力气一样,手背上的青筋凸起,这一次他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前面跪着的高福禄看得胆战心惊,他赶紧站起身来上前扶住太子,太孙已经出事了,太子可不能再出事了啊。太子摆了摆手,淡淡道:“有劳高公公了,我让人带公公下去喝杯茶。”高福禄感激婉拒道:“奴才多谢殿下体恤,只是奴才实在是不放心那些手脚笨重的小崽子在陛下跟前伺候,奴才这就先回去了。”高福禄知道自己消息送到就该功成身退了,太子让他下去喝茶也不过客气一下,他若是当了真那才是傻了。果然,太子并未阻拦高福禄,“那公公慢走。”润泽园里。鸣钟声传来的时候,李氏正陪着孩子看他们两个昨天做的功课。听到三声鸣钟,李氏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僵硬起来,那三声鸣钟声像是锤子一样,一下比一下重得砸在她的心头。李氏只觉得此刻心痛难忍,她手上不自觉用力,把拿在手里的绾姐儿写的大字团的皱皱巴巴。绾姐儿看到了,她脸上带了着急,正要让李氏把她写的大字放开,抬头就看到了李氏眼中豆大的泪珠一滴滴不断滑落,整张脸颊很快就湿了。绾姐儿呆了一下,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娘哭得这么伤心。绾姐儿赶紧滑下椅子,跑到李氏身旁,“娘,您怎么哭了啊?不哭不哭,我给娘吹吹。”李氏睁着泪眼朦胧的双眼看向面前乖巧的女儿,心中的悲伤更加忍不住了,她一把把绾姐儿紧紧搂在怀里,低声抽泣着。≈lt;div style=”text-align:center;”≈gt;≈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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