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但她宁愿相信或是逼迫自己相信,从而让自己的日子更好过一点。青春期的时候,我很不理解她,甚至骂她软弱、不敢独立、害怕吃苦。直到现在我才渐渐明白她所处的困境。”宋歌看了看徐静,她不知道该怎么做,该怎么回答。她看着他的背还是挺得直直的,像是他僵着的神经,时刻戒备着,向外界宣战。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魔,她突然觉得此刻的他仍是那个青春期敏感脆弱的孩子,有着一碰即碎的慌乱与无措。她下意识伸出手,从背后环抱住徐静,就好像环抱住那个小时候只敢在夜里蹲在床脚偷偷哭泣的自己。她把头斜靠在他的背上,缓缓地叙述着,就好像是在讲着另一个人的故事:“每个人见了我的人,都跟你一样,觉得我每天笑嘻嘻,没心没肺的,肯定是在一个很幸福的家庭长大的。其实不是的。从我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的父母并不相爱,他们每天在我睡下之后,在客厅努力压低声音争吵。好几次,我起床上厕所时,都看到我母亲在黑暗中啜泣,我父亲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抽烟。”无数画面在她的脑海里交错着,她没有章法地一股脑向徐静倾诉着,仿佛他的肩膀是她最好的告解室。“有一次,我妈妈带我出去玩,途中有个叔叔,一直开车带着我们。我妈妈一直笑得很开心。吃完晚饭后,我妈妈把我送回了房间,说她很快就回来。我看着电视,一直等,一直哭,可她还是没有回来。”她努力克制自己颤抖的声线,声音却还是被泪水打断:“那次之后,我妈又回归了家庭,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跟我爸继续在我面前扮演着好夫妻的角色。而我呢,就开始扮演着无忧无虑的开朗小孩。我们相互在对方面前演戏,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破坏了这脆弱的平衡。所以我喜欢笑,开心的时候会笑,不开心的时候也要笑。”徐静忽然地转过身,将宋歌搂住自己的怀中。他抱得很紧很紧,就像是想要把宋歌融入他的体内,把所有的缺憾填满。她将头搁在徐静的颈窝里,试图用他的肩膀,挡住自己溢出来的眼泪。这拥抱是不带任何情爱色彩的,只是两头受伤的幼兽相互舔舐着,给予对方温暖。他们一次,一次揭开结痂的伤疤,试图用着自我剖解安慰对方,你不是一人。仿佛是两根浮萍,从往事中逃离,被恐惧、不安,自我怀疑推动着停歇地漂泊着。它们在黑夜中相逢,决定做彼此的根系,从此落地生根。它们相互依靠,相互补全,长出希望的枝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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