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深吗?”原来他是来办案的,离垢暂且放心,她还以为他又另寻目标了。“我和挽朱不怎么熟,而且她最近的恩客也不姓胡,好似姓归的。那个归爷好似来自南方,听他的口音,并不像此地调调。”离垢打七岁就进咏蝶阁,轻云见她资质超凡,面貌又具花柳之姿,便极力裁培她诗文笔札、水墨丹青、丝绣画扇,故年仅十四,已成了咏蝶阁当红的花魁之一。“南方?”“据闻他初来乍到,出手阔绰,且人又长得温文儒雅,待人更是和善,口碑不差呢!”“哦?”邵馨玉心中暗忖,这大盗非一般莽夫,还懂得招徕众信。见他不语,离垢欺身过来——“怎么了?他有何奇特之处吗?”“目前没有,不过——”“不过什么?”她见他今日心情绝佳,也放大胆问他心思。不过经邵馨玉盯上一眼,她立即噤口道:“原谅我!”“我并没开怒,你要我原谅什么?”他面无表情地起了身,临走前,丢下这话来。离垢怕死了他的绝情,他翻起脸来,可不认情分的!她只能目送出去了。在外的侍婢一见邵爷走了,又进房为她整妆。邵馨玉走向人群,已有花魁出来了。他冷眼看了一眼,记得她是住东闺绣阁的霍无痕。无痕姑娘非他喜欢之类型,柳眉笼翠、檀口含丹,生成了一副风流标致的模样;只可惜,眼带冷、傲、艳,如此之人,他是绝不愿招惹的。白绫紫绣丝,嵌上一朵青连花,长长白纱拖曳约十尺长,侍婢左右各三,派头十足。笙歌响起,梨园声籁直达天际。邵馨玉一直不明白他为人虽浪荡不羁,可也未曾得罪人,何以他总能在霍无痕的眼中看见仇视呢?姑且不论这些,他还是先捉要犯要紧。当府衙官兵逐渐包围上胡不归之际,突然,挽朱的侍婢由内奔出,大喊失火。这么一闹,寻芳客们莫不仓皇逃离现场;这么一骚动,原本已经盯上的目标,也在一瞬间失去了踪影。捕快回报,邵馨玉只是报以冷笑而不答。轻云经这么一声张,也损失了不少生意。原本该是大赚的湖会上,这会却成了落汤会,当然她是不会轻易放过挽朱的侍婢。轻云先到大厅,向众爷们一一赔罪。原本的四魁会,倒成了流会,不少远道慕名而来的宾客,莫不大叹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啊!轻云费尽口舌,才平息了这场突发状况。看情形已稍稳定下来,轻云即往挽朱绣阁行去走过桂花径,来到挽朱的闺房绣阁,只见挽朱的侍婢们全在外排排站,轻云便问:“刚刚是谁出声嚷嚷的?”轻云这个鸨母可非普通货色,她曾是叱吒江南、风靡河房妓馆之顶红才女,人称“红拂”的知名粉头。轻云责备的口吻一现,侍婢们更是噤不敢答话。轻云凤眼一瞄,她们六人吓得直发抖,各个脸色发青其中一名婢女鼓起勇气回道:“嬷嬷,我”就在此时,挽朱拉开大门——“嬷嬷,是我叫她们去喊的。”挽朱梳斜髻,著红衣,显得十分地慵懒。她这么一说,更令轻云生气了!挽朱明知今日是每月一度的湖上会,她竟这么藐视咏蝶阁的老规矩——不放过任何的发财机会。“挽朱,你倒说说,为何要这么做?”轻云收起愠色地问她。挽朱是个骄气过纵的女子,一向不太卖轻云面子。由于她也替咏蝶阁赚进了不少帐,轻云也不太为难她。可是这回,她犯了轻云的大忌,阻挡了轻云的财路,轻云是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嬷嬷,我人有点不舒服,起身时不小心打翻了烛火,才会引来一场虚惊,我有错吗?”挽朱露出一副病态,恹懒懒的。轻云见状,也无可奈何!不过,自挽朱出来到现在,她房内似乎另有客人。“你房内有客人?”“嗯!”有客人也好,至少不是不事生财。轻云气也不生气了,不过嘴巴仍是嘀咕好一番才肯走人。她不骂挽朱,倒是六名侍婢被骂了个狗血淋头的。轻云一离去,挽朱才松下一口气:“你们下去准备几道小菜送上来。”“是,挽朱姑娘!”她们一退下,挽朱便转身回房房内的上客,即是官府四处追缉的——胡不归。“怎么了?”胡不归问她。挽朱耸耸肩,坐在他的身侧。“酒菜待会便上来了。”瞧她净说些无关痛痒的话,胡不归也知她八成是受气了。依她这娇纵脾气,鸨母不念她几句才怪!挽朱本是江西人氏,与胡不归是同一故乡之青梅竹马。两小倒无猜,只可惜环境逼得他们不得不拆散。挽朱来到宛阳县,胡不归也是辗转才打探得知。为了生活,他一个书生沦为草莽山贼,从无到有,杀人掠夺,无恶不作;而今,他亦不敢将实话告诉挽朱。挽朱还当他出手阔绰,是因商人身分才发迹的。
“仕儒,你何时带我走?”她斜倚在他的胸膛上。挽朱虽出身粉头,可是幼时编织之梦未失,仍心存一丝期盼,冀望能从良寻个好归宿。“快了!再不消一段时日。”他老以这个理由搪塞她;而她并不知,她青梅竹马的爱人归仕儒,乃京城重金悬赏、欲缉捕到案的江洋大盗——胡不归。归仕儒为免挽朱遭他所累,故他丢去多年的伪装,恢复本来真面目。他原以为再也没有胡不归这个人的存在,可是情况似乎有变,有人认出他来了。为防万一,只好先躲进挽朱绣阁。河房乃人杂之处,什么三教九流、地痞流氓、高官爵爷,莫不往此处钻,也因此造就了他好藏身之处。“老以这话搪塞我!”她半怨半怒地娇嗔著。胡不归见她心生不悦,便加了剂安心贴予她:“这里有五千两银票,先给鸨母当赎金前款。”他由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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