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像变戏法一样一下子就被塞满了”魏长廖当然也有表征个人身份的各种证件。身份证,签发日期是大三那年,住址就是他搬进去的那栋房子,据户籍管理处的人说,魏长廖更换新身份证的申请表中填着因旧身份证遗失补办;户口簿,魏长廖家的户口簿上明明确确只写着魏长廖一个人的名字;更让人不可理解的是,每个人,每个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或是被取消公民资格的犯罪分子们所必然具备的厚厚的档案资料记录着这个人从小到大一切的表现,坏的、好的、不好不坏的,一步一步的足印,却唯独魏长廖一个人只有薄薄的几张,还是从大三开始。档案管理处的人私下认为这些资料很可能是在搬迁过程中遗失,反正魏长廖自己没有权力查看,也不清楚有这么一档子事,所以自然就不会去投诉,这个“私下认为”就一直都以私密状态保持至今。所幸魏长廖这个人生来就乐观向上又随遇而安,哪怕没有过去,没有亲人,他依然能够活蹦乱跳地活下去,磕磕碰碰地毕业,磕磕碰碰地找到一份工作,干到现在已经第三年,还没想过跳槽。然而这一切的平衡却在四个月前被打破!四个月前,魏长廖下了班在街上闲逛,偶然逛进一条小胡同。胡同也不知是哪一年建造的,外观看来很有些年份,方砖,青墙,四通八达地伸展开来,有点像蜘蛛的触手。刚才已经说过,魏长廖这个人是个好奇心非常强的家伙,对于未知又充满着沉重历史味道的东西自然不会免疫,所以,就算知道女朋友sherry现在正在picas门口等自己,就算手上的腕表已经多次提醒时间紧急,他仍然还是克制不住在那小巷中一探究竟的想法。然后,在魏长廖走到第七条青斑胡同(胡同里的石阶上有青斑)与第十三条野花胡同(这条胡同里由一些零星的野花)的转角口时,魏长廖见到了他在这堆几乎如同迷宫一般复杂的胡同里见到的第一个人,一名五十开外的中年妇女,而那女人竟然认、他。“哎,这不是魏家的小廖吗?”魏家的小廖?“不,不对,不可能,我明明听说魏家的小廖早就死了啊。”死了?“好像还是我家丘达大二下半学期的事情了”中年妇女思考着什么,一面嘟嘟哝哝,一面走开。“等一等。”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过去可能被揭开,魏长廖想也不想猛地拽住了中年妇女的胳膊。“你要干什么!”中年妇女慌张地看向魏长廖,那眼神中有许多害怕又有一点点好奇。“呃,对不起。”魏长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松手“我想问一下大婶,您刚才是在说我长得像什么人吗?”“我有那么老么,竟然叫大婶。”中年妇女对魏长廖的言行显然极端不满意,一面大声抱怨一面揉着自己的胳膊“看看现在的年轻人,这都什么样子,竟然欺负一个上了年纪的人。”“大婶,您刚才是不是说我长得像什么人?”为了这难得的情报来源,魏长廖什么都不顾了,干脆又拽住中年妇女的另一条胳膊。“痛死人啦!”中年妇女龇牙咧嘴地叫“我我我,我说你长得像魏家的小孩,不过那个小孩听说已经死了好几年了。”魏家的?魏长廖觉得有点蹊跷:“大婶,那家的孩子叫什么名字你还记得吗?”“叫魏长廖!”
中年妇女骂骂咧咧走远的时候,魏长廖还愣在原地,脑子里一片混乱。在这个世界上,有50多亿人口存在,其中我们伟大的祖国中国就占了13。6亿,在这些人中,男人和男人相像,女人和女人相像,甚至男人和女人相像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是两个人,不仅相貌相同,竟然连名字都一样,就肯定有些原因了。在魏长廖冷静下来后,他开始将这一切往自己看过的小说上推演。“魏长廖”或许就是“魏长廖”几年前,因为某个原因,那个魏长廖被人误以为死亡,然而他却只是失去记忆,之后,才有了现在的魏长廖。但是问题在于,那孤零零的户口簿又该怎么解释。魏长廖反复思量了很久,最后决定还是去找那名中年妇女打听消息。可惜就可惜在第一次见面时魏长廖没能想到留对方的联系方式,而那片巷子群又是如此之大,那天中年妇女的出现地点未必就是她住所的附近,甚至那中年妇女到底是不是住在那片四通八达的巷子之中,魏长廖也没有把握,但是魏长廖在好奇心旺盛的另一面,却是个一旦坚定目标就会锲而不舍为之努力的人。一天等不到就两天,两天都不到就三天、五天、一星期在经过了将近两个月的守株待兔之后,终于让魏长廖再次等到那名中年妇女。在对方惊讶的眼神中,他打听到了另一个魏长廖家的住址。由于对方的家在离开城区较为偏远的地带,魏长廖只能趁双休日前去拜访,而魏长廖的公司却在接下去的整整一个多月中安排了魏长廖多次出差。也因此当魏长廖抱着兴奋的心情,踏上前往另一个魏长廖家的路途时,距离他第一次看到中年妇女已经将近四个月。在这漫长的等待中,魏长廖也没有闲着。他在脑海中设想了无数种的可能性,失散的双胞胎,失去记忆的自己,许多荒诞不稽的情节被他在脑中排演了一遍又一遍,逐个地分析,排除或是深化。最后,当魏长廖终于如愿以偿找到魏家的时候,他几乎已经激动得不能言语了。魏家的房子是自己造的小楼,虽然很大,外表却粗糙而破败,似乎经历过什么经年的劫难。周围的邻居多半已经迁徙,房子被拆得七七八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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