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有点问题的,需要做点测验才晓得。问一下屋里平时是什么情况?有亲戚有这个情况没?”我弟先回答了:“我爸家暴。我妈偏心。我从小被他打。他从小被我爸打。其他亲戚不晓得。”医生皱眉:“那你谈过朋友没?莫敲了!这是医院!”他对门口喊。
我弟笑着说:“没。”又看看我哥:“算是谈了一个吧。”医生凝神,皱眉不语。门口又响起来,我妈像个发狂的猫一样到门口挠,她叫:“老二你赶快出来!你到搞些什么?赶快跟我回去!是你哥来看医生的!出来,你听到没?”医生又问:“什么时候的事?”我弟笑:“初二。十四岁的时候。他要打我,我就想了这个办法。只有这个办法压得住他。我心里头也舒服。”医生在纸上飞快记了几笔,头也没抬说:“敲什么敲!再踢门我喊保安了!神经!你们这个情况应该是有点心理上鄂障碍。不过也不算……”
“嘭”一声,门被我妈撞开。我妈又惊又急:“医生不好意思,我们不看了。老大老二我们走,算了算了。”就要拉我弟走。医生翻了个白眼:“要再检查。该吃药吃药,最好住院。不过莫到我们这里住,走吧。赶紧走。”说完就摆手赶人。
我妈抓住关键字:“住院?可以住院吗?贵不贵?老大,你要不住一段时间的院,只要你答应住院整一下这个病,妈给你贴钱。贴钱都要整好。”医生没说话,冷眼坐着看我们一家人的戏。
我弟笑:“妈,是该我住院吧?”我妈一瞬间脸色煞白。一直一言不发的我哥说:“既然不看了,那我去上个厕所。”就走出去了。
我哥身影一消失,我妈就赶紧把我弟从医生办公室拽出来了:“老二你讲的什么蠢包话?医生是跟你哥看的病,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正常得很!乱讲。我们赶紧回家去吧。”我弟笑笑,没说话。
我弟跟我妈在大厅又拉扯一会儿,站着等了好久,也没看到我哥从走廊里头出来。我妈想了又想,还是让我弟去厕所看看。她说:“你哥是不是死到厕所里头了?怎么还没出来?我就讲他有问题。算了,老二你去看看吧。”
我弟走过去,没过一会儿从里头就出来了,到走廊外头又绕了一圈,最后打了几个电话,都没人接。他的脸黑得要落雨:“妈你跟我哥打个电话。”
我妈感觉不妙,也打一下试试,还是没人接。
我弟把我妈身上的包扯走,说:“我去找一下他。妈你自己回去吧。”我妈还想说点什么,但没来得及。
等到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妈一天之内把我爸坐起来躺回去又翻身折腾十来回,对着我爸干枯的脸,不知道讲了多少话,才接到我弟的电话。我弟说:“妈,哥跑了。他不会回来了。”
我妈骂:“他跑了?他要跑到哪里去?这里不是他的家?你电话打通了?他怎么跟你说的?”
我弟的声音低沉得很:“他没接电话。我去医院查了监控,他从侧门走了。”
“他走了。”
18
“我再强调下工地纪律。首先,安全帽是必须要戴的啊,不戴出事了我们不管。工地上最好莫吸烟,酒那是一点都莫喝,喝了你就莫进来,害人害己。还有啊,莫穿拖鞋,莫打赤脚,以后天气热了也莫打赤膊啊,不安全。最后就是用电安全,一定要人走关电关机器,不是你操作的,你手就莫碰,听到没?”
我哥戴着个黄色安全帽,站在一堆工人中间,看起来比周围人高一大截。讲完话的红帽子领导一眼瞟到他,又加一句:“还有,强调一下。工地上不准打架,只要打架,不论是哪个的问题,一律都开除,听到没?”我哥跟着人群点头。
训完话一群人作鸟兽散。我哥坐施工升降机去吊塔底下扎钢筋。他在这一连干了两个多月,话少人沉默,恨不得躺到人堆里摊平了。就是个子摆到那,横竖望过去他都杵着最高,被领导多注意两眼是常事。
水泥往下灌,我哥把旁边一个大哥赶紧往外拉了一把。大哥差点要绊倒,刚要骂他,一回头,刚刚站的地方水泥灌得要潽出来。他抓住我哥的手臂就谢:“哎,陈兄弟,谢谢谢谢!草他妈的,这鸡吧输送泵是不是坏了,水泥一下出来这么快!老子今天差点就死到这了。”说完抠开烟盒就要跟我哥递烟。
我哥说:“不用谢,我戒了。”大哥讪讪收回手,点一根万幸烟自己抽上,说:“陈兄弟,你哪里的?我来半个多月了,也没听到你讲过几句话。”我哥说:“定县的。”大哥说:“那不就是隔壁县?也不远啊。是不是也是跟他们一样,附近几个县哪里有事就往哪里跑?”我哥说:“嗯。”大哥瞧我哥两眼,屁股往地上一坐:“成家了没?”我哥说:“没有。”大哥往后一靠:“你几大了?”我哥说:“三十。”大哥两眼一瞪:“那你要搞紧啊!都三十了!我三十的时候老二都生了。朋友有谈起的没?”我哥说:“没有。”大哥一副“可惜了可惜了”的样子摇头。
中午吃饭的时候,大哥特意到外头买了只烤鸭,还冒着热气,把塑料袋烫得发软起雾,硬说要塞给我哥。
大哥说:“请你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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