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布手上接来宝剑,剑尖对准了奇善,胤禄挺身冷笑。“那你就先上,十六爷我我第一个先砍了你!”骇得慌忙退后两步,奇善双手乱摇。“卑职不敢!卑职不敢!”唉,皇上就爱做这种事,随便两句话下来,既要他捉拿逃犯,又要他不准伤了十六阿哥,这样他怎么办事呢?“不敢就”宝剑垂下了,胤禄又无力地靠回满儿身上。“给我滚!”他是不敢,可是他也不能滚呀!奇善的苦笑益发可怜。“十六爷,卑职不能走啊,因为”“皇阿玛!”胤禄盯住奇善身后惊讶地低喃。他虽是眼前一片模糊瞧不清楚长相,可只有皇帝能穿金黄色龙袍,这连想都不用想。奇善一惊回身,单膝跪地。“卑职等参见皇上!”≈ap;ap;x679c;≈ap;ap;x7136;是康熙亲自赶来了,他看看胤禄,再望向胤禄身后的满儿,摇摇头。“你们都出去吧!”奇善“喳!”地一声领著众侍卫退出寝室外,塔布与乌尔泰也只好不情不愿地跟出去了。康熙近到床前来,目注胤禄,眼光痛惜不舍。“你看看你现下这个样子,真是你到底想怎样?”“皇皇阿玛,”胤禄吃力地想坐正却无能为力“满儿是是儿臣的福晋。”康熙颔首。“没错,她是你的福晋,可也是刺杀你的犯人。”“是是儿臣自己愿愿意让她杀的。”康熙眉一皱。“说的这是什么话?你活腻味儿了么?”“无论如何,儿臣”胤禄努力提著气让自己不要昏过去。“儿臣绝不会让让任何人伤害她!”康熙冷哼。“如果朕一定要杀她呢?”“皇阿玛若若一定要杀她,就就请先杀了儿儿臣!”闻言,康熙双眼不可思议地猛睁,凝住胤禄好半晌后,始将目光徐徐移向他身后的满儿,一眼便注意到她眸中的惊愕、感动、懊悔与愧疚,于是,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随便你吧!幸好朕早有预感,一早儿便将这件事儿给压了下来,故而知道的人并不多,朕只要封住几张嘴巴就行了。”他咕哝著转身离开,一出寝室,便赶著那些大内侍卫们回去。“走吧,走吧!刺杀十六阿哥的逃犯已经被十六阿哥自己杀死了。”胤禄这才虚脱地瘫在满儿怀里,连一根头发也动不了了。满儿赶紧小心翼翼地扶他躺回床上,再温柔地为他盖好被子,这时,甫进寝室来的塔布与乌尔泰又马上被赶出去了。“你们出去。”“爷!”塔布无法信任地瞟了一下满儿,再望住胤禄。“可是”“出去!”胤禄哑著嗓子,有气无力地怒喝。“把门关上!”塔市张着嘴犹待说什么,却彼鸟尔秦一把硬拖了出去,房门轻轻阖上,还可以听见塔布在外面怒骂乌尔泰的声音。“满儿”温柔地凝视著那张灰白憔悴,却依然冷漠如昔的脸庞,满儿低问:“你要跟我说什么吗?”胤禄合眼休息了一下,睁开。“这两天,你准备一下。”满儿微微一愣。“准备什么?”“离开这儿,离离开京城。”说完,胤禄再一次疲惫地闭上了眼。“离开京城?”满儿愕然重复。“为什么?”他不要她了吗?“因为”胤禄低低道。“皇阿玛并并不知道刀上的毒,倘倘若没有解葯,太太医是解不了的,因此因此他才会饶过你,可是一一旦我毒发身亡,皇旦阿玛便绝不绝不会轻易放过你了,所以”他喘了几下。“所以我必须先先把你送离离开京城。”满儿呆了呆。“可是你你为什么不问我有没有解葯?”虽然她没有,事实上,她也是在太医检视出刀上有毒之后才知道刀有毒,可是他至少该问一下啊!胤禄仍然闭著眼。“你要我死不是么?”呃?满儿先是困惑地愣了一下,继而不敢置信地瞠大双瞳,更张大了嘴,可却发不出半点声音来。他他说什么?因为她要他死,所以所以他愿意死吗?“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她实在无法相信他会是那种意思,一定是她误解了,一定是!他徐徐睁眼,盯住她“你要我死不是么?”眼神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来得更深沉冷凝。“我我说过,如果如果你真下下得了手,我我这条命就给你”宛如焦雷轰顶,满儿不禁瞳眸震惊,心神俱颤地窒息了。他他是说真的?她要他死,所以他就死!他愿意死?为她?“你是说你你愿意为我”她的声音泛著微微的颤抖。“为我死?”不可能!不可能!“是。”一如以往,他的回答能有多简洁就多简洁。不,不,不,这是不可能的!这是不可能的!一声抽搐般的哽咽逸出檀口,热雾迅速盈满眸眶,满儿泪眼婆娑满心战栗,却仍不信地紧紧凝睇住胤禄。他的神情依然是平静的、漠然的、毫不在意的,唯有那双冷凝的眼底深处燃烧著一把炽火,一把不惜将他自己烧成灰烬的熊熊炽火!天哪,是真的!这个男人这个男人不是金禄,不是胤禄,就是这个男人,他是真心诚意:心甘情愿为她死呀!包多的泪珠儿争先恐后地往下掉落,轻颤的手哆嗦著伸出去捧住他的脸,满儿啜泣地贴上自己的娇靥。“胤禄,胤禄,对不起,对不起啊!”在这一瞬间,她终于了解了,金禄的明朗快活令她喜爱,念念不忘:胤禄的嗜血残佞教她厌恶,难以接受:可是这个男人,却以他的冷酷无情如此深刻地震撼了她的灵魂,顷刻间便完完全全夺去了她的芳心。为了她,他对他自己也是这般冷酷无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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