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辩驳。“借口!”满儿两个字便驳回父亲的辩词。“一个人要爱就要爱得深,爱得狂,爱得痴然忘我,不然就不要爱。为了允禄,不管要吃什么苦、受什么难,我都心甘情愿,而他也可以为我背叛自己的主子,不为别的,只为彼此能厮守一生,你做不到的事,不要以为别人也做不到!”竹承明脸孔一阵青一阵白。“满儿,你请你体谅我的立场”“体谅?”满儿难以置信地覆述了一次。“请告诉我,爹,你玩弄了我娘再抛弃她,害我成长在那种最艰困痛苦的环境中受尽折磨苦难,现在你又一手主导破坏我的幸福,你要我如何体谅你?”竹承明更是狼狈。“我我会补偿”“不必!”满儿断然拒绝。“你欠我的,我只要你还我这么一次就够了!”于是,竹承明沉默了。他亏欠女儿良多,这是事实,他口口声声说要补偿她却从来没有实现过,这也是事实,他正在破坏她的幸福,这更是事实。现在,她请求他不要破坏她的人生,请求他补偿她,他能说不吗?可是默默地,他环顾四周的人,除了竹家三姊妹与玉含烟,每一双眼都在提醒他,他首要的责任在汉民遗冑,而非女儿;每一双眼都在请求他,他应该先顾及自己身为汉民领袖的身分,而不是父亲的身分;每一双眼都在警告他,他不能以私覆公,否则便是民族大罪人。他如何能两全其美呢?垂眸沉吟许久、许久后,他终于徐徐抬起双眼,好抱歉好抱歉地注视着满儿。“对不起,满儿,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唯独这件事,我我一定会补偿你的!”很奇怪的,满儿并不感到生气,她觉得自己很平静,也许是因为她早就料到会是这种答案,也或许是因为允禄就在她身边,所以不管是什么结果,她都能心平气和的接受。“是吗?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允我这一回吗?”她淡淡地问。竹承明歉然移开目光。满儿漠然而笑。“无所谓,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你们绝不可能放过他”她说无所谓是真的,因为她早已有最坏的打算,而除了竹月莲、竹月娇与玉含烟,四周的人也纷纷松了口气,庆幸竹承明没有为亲情而舍弃民族大义。就在这当儿,最出人意料之外的状况发生了“不,爹一定会放过他,也一定要放过他!”包括满儿,十数双意外又惊疑的目光霍然转聚于竹月仙身上,后者娴静如常,好像一点也不明白自己轻轻两句话就掀起多大的骇浪。“月仙,你”竹承明错愕的几乎说不出话来。“你也也”“爹,倘若你不放过他,我就出家,如此一来,竹家就得断嗣了!”竹月仙细声细气地说,语调那样柔和,却比任何威胁更有力量。竹承明猛然抽了口气。“月仙,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我不是随便说说的,爹,您看着办吧!”竹承明说不出话来了,竹月仙不禁泛出笑容来,那笑容是自信的,还有一点得意,竹月莲盯着她的笑,心下似乎捉摸到了一点端倪。“月仙,你这么做一定有条件对不对?”“毕竟是大姊,如此了解我。”竹月仙柔柔的笑着,淡淡地瞥一眼满儿。“很简单,满儿必须把金禄还给我。”竹月莲恍然大悟“难怪你不但不反对这项围杀妹夫的计画,甚至还自愿帮忙,我一直感到很疑惑,原来你是打算在最后关头拿妹夫的性命作要胁,这实在是”她无法苟同地摇摇头。“那么请问,竹家的香火又该如何延续?”“还有满儿啊!”竹月仙愉快地说。“只要她把金禄还给我,她就可以改嫁给王文怀或白慕天,由她来为竹家留下后”“不!”另一项意外?反对的人不是满儿,而是允禄。竹月仙的笑容蓦而僵住。“你你不能不答应,否则他们一定会”“不!”原是脸容半垂落,两眼阖着休息的允禄,语气坚决又森然地重复了一次他的拒绝,并徐徐扬起倦乏的脸来,轻蔑的瞳眸冷酷地注定竹月仙。“我绝不允许满儿改嫁!”“难难道你宁死也不愿要我?”竹月仙伤心又难堪地吶吶道。允禄没有再说什么,但那双无情又寡绝的眼神业已替代言语作出回答。竹月仙不由掩唇轻轻哽咽了一声,另一手颤巍巍地掏出那条她宝贝得要死的手绢儿来。“那那为什么你要送我这条丝绢儿?”允禄仍然没有吭声,倒是竹月莲哭笑不得地直叹气。“月仙,那明明是你要他买来送你的,并不是他主动送你的啊!而且他也同时送了一条一模一样的给我,就是不想让你误会呀!”“不,不一样,”竹月仙喃喃道。“你和我的颜色不一样,不一样”“那又如何?”竹月莲益发啼笑皆非。“紫蓝色,紫红色,是不一样,但也没什么特别意义呀!”“不,他知道我喜欢蓝色的”“错,他让我们自个儿挑,是你先拿走那条紫蓝色的。”“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竹月仙失神地盯住手绢儿“他知道我喜欢蓝色的,所以特意送我这条紫蓝色的手绢儿,对,是这样,就是这样”她继续喃喃自语着,但接下去说的都是一些无意义的话,没有人听得懂。竹月莲又叹了口气,不再理会已经半失常的妹妹,转而面对竹承明。“爹,满儿会恨你一辈子的!”“我”竹承明咬紧了牙根,不敢再多看满儿一眼。“也是不得已的!”“可是我说过爹可以”“够了,大姊,够了,”满儿微笑着她居然还笑得出来。“谢谢你,大姊,虽然我很后悔当年跑那一趟去认了亲爹,但你和小妹,我真的很高兴能有你们这样为我着想的姊妹,我很满足了,真的!”然后,她仰起眸子对上允禄那双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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