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去看看,她想。也许会再看见蓝(王玉),她只是要确定一下,也许昨天她看见的是 个很像蓝(王玉)的人。如果真的是她安若想,她应该幸灾乐祸,因为这是蓝家一个大丑闻──如果揭穿的话。她等于平白捡到一个对付蓝季卿的武器。可是她为什么心痛?为什么心情如此沉重?她坠入沉思,没留意到迎面而来的人。希文顿住脚步,回头看着和他擦身而过的女人。这么巧?昨天牧安若,今天狄兰德 ,几乎在同一地点。太巧了。他的行动比思维快了一步地返身追上前。“狄兰德小姐。”他叫她,用的是中文, 试探的成分居多,虽然不确定他要的是什么结果。若他以英文唤她,安若或许便来不及适时在转头时,给他那个冷淡、陌生的表情。 她反应前先认出他的声音,及时压下惊愕,她实在没想到会再次在这见到他。看到她疑问、漠然的眼神,希文难以言喻地沮丧。但既然叫住了人家,总要说点什 么。“对不起。”他仍说的是国语,还有那么点不死心地密切注视她,留意她最细微的 脸部表情变化。“我想我们见过。”“抱歉,我的中文不是很好。”她以英语答话。“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希文这辈子不曾感到如此愚蠢可笑。“我们的确见过。”他改用英文和她交谈。“可能你没注意或不记得了,我们曾自伦敦搭同一班机飞台湾。”“是吗?”她偏头看他,耳环在耳坠上轻轻晃了两下。“对不起,我没有印象。” 转开没有表情的脸,她笔直走开。连走路的背影、手姿都像。希文立在原地,盯著看,心底挥不去被捉弄、愚弄的感 觉。他向来自负的敏锐直觉到哪去了?不确定若直走,他会否跟来,安若只有硬著头皮走进大厦。这是个错误的决定。他跟了进来。“狄兰德小姐,你住在这?太巧了,我也要搬进来。”尽量找她说话,总有破绽可 寻。他如此想。“你住几楼?”不耐烦倒不用装。“不是,”不过她维持冰冷的礼貌。“我来拜访朋友。”“哦,你的朋友住几楼?说不定我们会成为邻居呢。”等这事过去,他会好好嘲笑 自己一番,眼前他只问目的,不计方法。斗计,这个安若可应付裕如。她做了骄傲的狄兰德小姐会有的反应,不搭理他,走 向管理员的服务台。“清吻揪搂的不笑姐在不在?”她荒腔走调的国语听得管理员一脸茫然。希文过来帮忙。“我为你翻译吧,狄兰德小姐。”“麻烦你。”她礼貌地颔一下首。“我找九楼的朴小姐,她是歌星。”刚听到的消息正好派上用场。代她向管理员说明时,希文已消除了大半怀疑。管理员摇摇头。“九楼没这么个人,她找错了。”“恐怕你弄错地址了,狄兰德小姐。”希文告诉她。她微拧眉,再度向他颔首。“那么,好吧,还是谢谢你。”越过他,她走了出去。这次希文没有跟,然而他仍心有不甘。“你说昨天有个小姐来看房子。”她走得不见人影后,希文问管理员。“是刚刚这 位吗?”管理员立刻摇头。“不不,昨天那小姐长头发,比较年轻,像个大学生。”“你看她们像不像呢?”管理员想都没想。“不像,不像,今天这个时髦的多了。”他纳闷地搔搔头。“怎么长得像中国人,不会说中国话呢?”希文也想知道。牧安若。他想到她,并立刻想到一个可以找到她的地方。除非她此刻不在“欧梵” ,在饭店。尹惠卿应该知道她在饭店哪个部门。尹惠卿正在向一位大客介绍一套新装,见到推门而入的希文,仍尽快热诚地迎上来 。“费先生,欢迎大驾光临。”她看看他后面。“还是一个人啊?”希文笑笑。“你也一个人在忙?”“安若在楼上。您今天来得巧,楼上有个小展示会,要不要上去看看?”“好啊。你忙你的,我自己上去。”所谓小展示会是三个模特儿,轮流穿著最新的时装,或由客人挑选出来,自己中意 ,但无法作抉择的几款新装,一一向现场客人们展示。安若在一旁为客人对模特儿身上 的衣服剪裁及布料特点,详加说明介绍。她的音调本悦耳动听──和狄兰德的英文发音有异曲同工之妙,配合著优雅的手姿 ,简捷明快,幽默风趣的文词,现场不时扬起愉快的笑声。模特儿个个皆是上乘之选, 步履流畅,肢体语言华而不浮,媚而不俗,举手投足无不恰到好处地配合安若的介绍, 灵巧地展现出服装本身的特色。但希文的目光仅专注于安若一人。事实上,他上来后双目一投向她,迅即又坠入五 里雾中。今天她将长发往后揽了个优雅的法国髻,一袭黑底粉蓝椭圆点绸纱拉格斐式开衩长 裙,柔软飘逸地贴拥著她修长的曲线,一串黑玉石金镶炼长长垂至腰际,耳上是一对相称的长坠耳饰,耳饰尾端在她摇动颈部时,风情万千地轻拂她的肩头。浅蓝眼影淡淡扫过眉眼间,使那双乌瞳掩上蒙?的神秘色彩,她带笑的绛红朱唇则是个教人无以抗拒的诱惑。展示结束,观赏的七、八位贵妇或名媛,喝著茶和咖啡,开始互相讨论,交换心得 ,在她们作出决定前,通常还有约莫一盏茶时间。安若朝他走来。留意著她的步姿,希 文摇摇头。“怎么,费先生?”她娇俏地微偏头。“不喜欢我们的展示?”他又摇头。“是你。”“我?”她双手如芭蕾舞者般平举,打量自己一遍,放下手,叠在身前交握。“请指教。我何处搭配不当?”“我需要和你谈谈,安若。你几时有空?”“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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