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时年走过林可身边时,林可听到了纪时年甩下的一句话,“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医院单人病房中。
纪然张口含住被送到嘴边盛着汤水的勺子,偷偷觑了眼面色阴沉的纪时年,乖巧地继续一口一口吃着平日里不屑一顾的清汤寡水。
“爸爸,我好多了,我们回去吧”,纪然牵住爸爸的衣袖口摇了摇,“林姨应该还在等我们回去呢。”
听到他提起林可,纪时年的眉头便是一皱,忍了忍,压下充斥到心口的恼怒,缓声道:“先住个几天,刚好多检查检查下身体,你今年的体检不是还没做”,怕纪然在医院待着害怕,又补充说:“爸爸在这家医院有股份,你自小也是在这出生看病的,你不要担心。”
待在医院,心里害怕和担心都是有的,不过纪然更多的是不自在。
于是他坐直身体后扑进纪时年怀里,委屈巴巴地囔囔道:“爸爸,我想回家,不想待在这儿。”
纪时年听他这种语气说话,心脏仿佛被人捏了一把,之前满腔的愤恨顿时被抛诸脑后,此刻只余一阵心疼,他低下头亲了亲纪然的眉间,改口说:“我们过会儿就回家,宝宝不要不开心。”
想起这次住院的原因,纪时年又不禁有点埋怨纪然太信任林可,“除了爸爸端给你的东西,你吃前都要认真看看,知道吗?”想了想又补充道:“她让你洗菜你怎么也不懂得拒绝?”
儿子身子差,不说比不上其他正常男孩,没准连健康些的女孩都比不了,纪时年从来不让他碰冷水,甚至都不敢给纪然喝冷水。
纪然眨了眨眼睛,不解地倾诉道:“可是林姨之前一直对我挺好的呀!她有要求的话,我当然不能让她难做的,何况之后爸爸没准就会和她再婚的。”
纪时年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下纪然的屁股,“再婚是没有的事,你听爸爸的话就好。”
让被宠大的纪然以后对后妈委曲求全地生活,纪时年想想就心痛。
而被打了一下的纪然登时就不高兴了,“爸爸怎么能打我!”他话说着就用头轻撞了纪时年的胸口好几下。
“好好好,是爸爸错了,爸爸不该打宝宝”,纪时年立马没有原则地认错了。
纪然这才安静下来,靠在纪时年的胸口蹭了蹭。
冬天在室内穿得少,纪然一连几下都蹭到了纪时年的乳头上,他看爸爸无甚表情,又好玩得继续蹭。
“别闹”,纪时年被他蹭起了火气,伸手又打了纪然的屁股一巴掌,纪然这才安分地窝着不动了。
两人才安静地依偎了一会儿,便被纪时年闹起来的手机打断了。
纪然瞥了眼爸爸掏出的手机,见屏幕上显示的备注是“妈”,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来得可真够快的。
纪时年扫了眼怀里乖巧的儿子,想了想还是走到病房外去接了电话。
奶奶说了什么纪然不知道,不过想想应该都是骂他的话,顿觉无趣地撇了撇嘴。
纪然的身子骨十几年来一直不好,随着年龄的增长,虽然不再大病小病不断,但也不会脆弱到洗了下碗就会发烧。
用冷水洗碗顶多只会让他感冒,发烧是因为他为了万无一失,洗完碗回楼上去后就立即简单地冲了个冷水澡,也不敢洗彻底,怕受不住。
不过这些纪时年永远也不可能知道,他连冷水都不敢让儿子入口,自然不会怀疑到他身上。
纪然好不容易才把那个女人从家里驱逐出去,才不会再让别人有机可乘,他得尽快想个办法一劳永逸。
清晨,纪家。
纪然睡得正香,却迷迷糊糊地听到了有人高声说话的动静,他懒懒地坐了起来,气恼地叫了一声爸爸,想让纪时年去管管,奈何刚起床嗓子还没打开,喊声有气无力,屋外的纪时年并没有听到。
坐直身体后,纪然甩了甩脑袋,揉了揉眼睛,又拍了拍自己的小脸,这才好歹清醒了过来。
这时屋外的声响便清晰入耳了,纪然听出这是奶奶来了,正在对他爸爸破口大骂。
漫骂声中更多的是对他这个孙子的痛恨,期间还能时不时听到纪时年让她小声点的劝说,所以奶奶的骂声是一阵低一阵高。
纪时年就像个河蚌,好不容易让纪老太太撬开了条缝,她怎么可能轻易就让他缩回去。
不用说,问题肯定又是出在她那个怪胎的孙子身上。
“我早就说过,那样的怪胎就不该被生下来!你年纪轻轻地就给他当牛做马,自他生下来就怕他活不了,一直抱着不敢撒手,五岁了才敢让下地学走路。这些年为了养他那个破身子废了多少钱我就不说了,现在还为了他不肯再婚,那我的大胖孙子到哪里去有!”纪老太太就站在客厅里,指着坐在沙发上的纪时年就是一通骂。
这些话纪时年这十几年里不知听了多少遍,但还是觉得刺耳,不由大声反驳道:“妈,然然就是你的孙子,你不要这样说他!”说到一半觉得自己声音大了,就轻声继续说:“妈你小声点,然然还在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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