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上门来讨水喝,我就给了他一碗,一时也忘了要烧开水。”细苑有些委屈地解释。“讨水喝?”如芯十分惊异“有钱公于会喝这样的水?”都没有嫌脏?还是母亲看错了,那人不是什么有钱公子,而是同她们一样的贫苦人家?“是啊,不过没有喝完,剩下的我倒在喂鸡的水盆儿里了。”尘色如芯对视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妈,”尘色道“刚才回来的时候可儿将上个月我帮俞家洗衣服的工钱带给我了,你就别烦刘家的事了,啊?”如芯看了她一眼,转过头去,却没说什么。“如此就好了,”细苑轻轻叹气“你别说,刚那位讨水的公子进来时我还以为是刘家的那个坏儿子,吓得我!将母亲扶坐在床上,如芯道:“娘,我和姐姐去做饭。”两个人都走到厨房后,如芯将围裙系上“那钱,真是你洗衣服的工钱?”尘色摘着空心菜,头也不抬“不然是什么?“我不知道是什么!如芯有些气恼,却仍压低声音道“我只知道你本来没有钱,去了那地方一趟后回来就有钱了!”尘色知道她看见了“你管我的钱哪里来的,反正是干净的就行了。”“那地方的钱,能干净吗?”如芯有些想哭,为尘色,也为老母和自己。尘色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还是解释道:“你不要多心,我只是代王坠姑娘填了一首词,她付给我钱,如此而已。”玉坠是红楼里顶顶有名的妓女。如芯看着她“姐,你变了。”以前的尘色,就算是为妓女填词儿,也不会认为那钱是“于净”的。“是吗?”尘色淡淡一笑“我变没变没关系。我只要你和妈不会挨饿,有衣服穿,那就行了。”“可是,我们也可以去求求可儿姐呀”“不能。”尘色打断她,神色坚定“她有家庭儿女,她们家的担子也不轻,我们只能靠自己。”如芯没有再说什么。她转过头,专心生起火来,其实真正想掩饰的,却是止不住的泪水。她们的日子,如果不是刘家的横行霸道,应当是比较好过的。因为尘色会描独特而别致的花样,然后把它们绣得栩栩如生拿去换个好价钱;她也会画圆头大耳笑意盎然的福娃儿,以及意境淡远的山水图,而且她还学会了种菜。喂猪,加上如芯的帮忙,要吃饱饭并不困难。可是,做什么事情,刘家都会抽一分钱走,而她们剩下来的,就只是少部分。以前的潘家也是这样的吧。世事就是这样,如戏台一般,你方唱罢我登台,所以尘色基本上没有什么好怨的,她相信报应,潘家得了应有的报应,而她也是。现在,她真的不求什么,只希望同妹妹母亲一起生活,平平安安,没病没灾,哪怕为此付出一点代价,也是值得的。更可况,她也不觉得自己付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代价。昨日,她在红楼为玉坠的曲儿填词。玉坠是个极漂亮的女子,而且有种她永远也学不来的慵懒娇媚。当时玉以看着拿着笔一挥而就的尘色,流露出羡慕的神色,因为她小时没有读过书,而尘色身上自然而然的优雅气质,更是令她禁不住想亲近。潘家出事以后,尘色的想法同以前相比的确变了许多。以前,她看不起妓女,可是现在她也发现,这些穿着大胆言词粗俗的卖笑女子,有好多也是身不由己的可怜人,而她不过是比她们多了一分幸运而已,
大家不过都是为了吃一口饭,为了生存下去,只是她出卖的是才华和劳力,而她们卖的是肉体。前几日答应玉坠为她绣一方帕子,昨日尚差一点完工,今日终于绣好。尘色又想起母亲最近夜里有点咳嗽,应当抓贴药回去。先抓了药,药铺旁边就是红楼。尘色来得尚早,红楼没有正式开门做生意,她从后门进了去,找到玉坠。玉坠懒懒地躺在床上,有些病医诉的。看见土色,她倒有了两分精神,””姐姐快来坐广她撑起来笑着拉尘色的手“我正想你呢,可是你昨天来过,我寻思你今天必不会来,可竞猜错了!”她倒觉得错得高兴。上色坐到床边,她摸摸玉坠的额头“有些烫呢,怎么不看大夫?”玉坠一撇嘴,‘那些庸医,抵什么用,”“有病还是看得好。”尘色微笑功道,又对立在一旁的小丫头紫衣道:“去,对你们妈妈说,给你玉坠姐姐请个大夫来。”紫衣却还着不动。玉坠一拉她的于,叹道:“多谢你挂心,可是妈妈说今晚〔有重要的客人来,我不能满身药味儿地出去见客呀一”尘色明白过来。可不是嘛,她们比她和如芯要难得多了,虽然是躺在黛了香气的床上,吃的是鸡鸭鱼肉,但是也有说不出的难处。她也叹一日气。“‘来,我把给你绣的帕子给你带来了,你看看喜不喜欢?”尘色掏出一张白绢帕子,展开来,上前绣着淡黄的迎春花,在绿枝上开得烂漫,“好雅致!’喜滋滋地接过来,”怎么可能不喜欢!”‘那就好。”尘色也很高兴。想了想,玉坠忽然问:“你帮人绣东西,都是要收钱的吧?”她先前是看尘色的绣工好,便要她绣张帕子,也没问价钱。尘色看着她如玉的脸,伸手温柔地将玉坠额前的秀发摔到耳后去“帮别人绣东西,当然是要钱的。可是你是我的朋友,不是别人,这张帕子,是我送给你的。”玉坠却红了眼“我这种身份的人,你还把我当朋友尘色正色道:“玉坠,我从来都是拿你当朋友,你可别自己看不起你自己。走到今天这一步,只能说是命运对你不公,可是你的心底仍然纯洁,只要自爱,你就仍然是自己。玉坠,我没有问过你本名,但我相信你的本名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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