哽咽也浑然不觉:“我日日活在对您的亏欠里,我后悔……后悔当初不该对您那样辱骂,您更不知,我更后悔,更后悔竟还在您要出逃时去做父亲的帮凶。我不该拦下你啊……您不该为了我这么一个混账心软……”
顾茗动了脚步,走到了顾维朝的身边,冰凉的地面被她遗忘,她也跪在了顾维朝的身边,不顾顾雨宸的注视,更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她拉扯起顾维朝,又潜心在替这个他从未见过的亲哥哥求情:“爹爹,哥哥只是想见见您,你们进屋好好说吧。爹爹您不是也一直思念着哥哥吗?今日就不要再躲避了。”
顾茗在寒风中颤抖,她听见了屋内传来向外走出的脚步声,紧接着,自己的肩上竟落下了一个厚重的披肩。
顾雨宸是朝着自己走来,将她慢慢扶起,顾茗没来及看到他是何表情,只听到重重的一声叹息,无奈包含其中,心软终是改不掉:“颂菊,把小姐送回屋里,这里你就不用管了”
被颂菊带走的人一步三回头,模模糊糊才看清顾雨宸待自己走后,是又亲手扶起了顾维朝。
他抹掉了他的眼泪,在敞开的大门前什么都没再说,直到顾茗走入了屋中,他们才走进去合上了那扇大门,默契地仿佛今晚什么都没发生,屋外刚刚的喧嚣,不过是夜猫发春的嚎叫与撕咬。
天亮的时候,顾维朝已经离开了,顾茗一整晚都没睡好,很早就跑去了顾雨宸的门前趴着偷听。
颂菊为顾雨宸打好水正在洗漱,声音从缝中传出,而顾雨宸的声音也满是疲惫:“我不想他把我看得太重要,只是因为我不想他有软肋。谁都不在乎,也就不会被威胁,只是我也没想到,没想到他会这么……”
顾雨宸不再说下去,心中知晓如何形容,却似乎又有意不继续说出口。拧干毛巾的水滴滴答答落回盆中,紧接着是一阵脚步声,颂菊还是默契地接应了下去,对顾雨宸的内心了如指掌:“这么坚持不懈。但要我说,维哥儿这些年也等于只有他一个人,咱们就作为他心里的支撑,也没什么坏处。”
“可我的一生已经注定如此了,我不需要他和茗儿谁来拯救我,我只想他们今后去走好自己的路,我不想成为他们的累赘。”
不回头地走下去,更不要对过去的人与物留念,顾雨宸总告诉顾茗的话,顾茗直到很久以后才懂。
总留念过去没有一点好处,若是被无尽困顿,不情愿迈出向前的步伐,那就如与顾裕丰一样,头盖阴影,这辈子无半分自我。
冷情确实是很好的东西,顾雨宸对顾裕丰理解再到认同,也同样学会了他的为人处世。
夜谈这些,顾裕丰一直都知晓,他也同样装作了不知顾维朝的行径,自己也不亲自前往相劝。
一开始,徐义真反倒是先沉不住气的那个,来到他面前,让顾维朝与顾雨宸相见,可那人只说了知道,就再无行动。
家主在等什么?人人都这样问他,可直到该维朝和骏安出发的日子,他都全无表示。
那一天,顾维朝还是做了违反常规的事,他叫醒顾骏安,说天蒙蒙亮就要离开。顾骏安知道他这几天盘算的什么,说起来,他能去见顾雨宸,也是自己与母亲给予的支持。
他总是理解包容自己这个弟弟,大抵也是因为母亲从小就教育他,为人兄长,要待人真诚和善。他还是答应了顾维朝的想法,叫他先去码头等自己,自己与母亲告别完,就会去与他汇合。
这样,正好也能留给他和他的爹爹告别的时间,顾骏安望着他坚决的背影,希望他们第三次见面,可不要再留下什么遗憾。
可他们谁都不知,这再遗憾,就是一生。
顾维朝兴冲冲地跑向了顾雨宸的院子,一脸期待地推开大门,嘴里喘着粗气,却发现院中竟无人闻声而来。
彼此都没知会,顾维朝思考之后,转身跑去了后门,轻松离开了这座时时压抑的府邸。他驾轻就熟,这些年没少在此来回穿梭,可这一次不同,他背着包裹,走出去的瞬间又回头望了一眼,看着这些年它给予自己的拘束,以为心中会产生别的感触,可临了他一咬牙,还是离开得毫无留恋,只剩一个不灭想法。
这吃人的魔窟,早早覆灭了才是人间正道。
他敢打赌顾雨宸已去了码头,他们这个地方要想坐船通往外界,只有那一个码头。即使未约定过时间,仅凭心有灵犀他也可以笃定,可顾维朝知道,自己没错,不需要心虚。
他加紧驾马,心跳越靠近目的地就越是剧烈。顾维朝不断祈祷,就让我到了那里一眼就见到他吧。他要给他承诺,他不能再像孩时那般,对他满是亏欠。
眼前豁然开朗的一瞬,马先一步停在了顾维朝要找的人面前。江水反映出初升的橘色光亮,顾维朝尽力勒紧了缰绳,居高看见的第一个人,真的是他心心念念的亲爹爹。
他即刻下马,跌跌撞撞也不在乎,精准落在他的面前,再次双膝砸向地面,仰起头看向他心中的受苦之人,忍不住眼泪滴落:“爹爹……”
顾雨宸抓紧扶住他伸来的胳膊,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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