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阿尔薇特握着那只冰凉的手,浑身都在发抖。
“我没有骗人,我是瓦尔基里的后裔。”她脱口而出。“我曾见过这棵大树,树叶是金色,枝干是银色,根须是铜色。树的左半边是晴天,右半边是雷雨。从树根走到树冠,需要七天七夜。太阳和月亮在树枝间穿梭,可以看到树冠是白天,而树根在夜晚……”
她不受控制地用古代魔语念了出来,而且越念越快。整个树根仿佛一个沉睡的巨人,随着她的声音开始颤动。
“不,你怎么会……”维尔忒诺焦急的声音传来。“快停下,亚薇!停下!”
阿尔薇特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在发亮。姐姐给她的项链突然像火烧过一样烫,死死勒在她的颈间。
那是用来限制她的法力,同时也隐蔽她的法力天赋不被外人发现的法器。后来人们总以为她是个法术白痴,唯有战斗是她的天赋;其实恰恰相反。她天生拥有魔法,只不过一直被隐藏;除了为她带来敏锐的感知,剩下的剑技都是她持之以恒的汗水换来的。
滚烫的项链勒得她说不出话,身上的光芒才渐渐地淡了。
“不对劲,这孩子能够和圣树共鸣!”十长老迅速反应过来,“没想到啊,快抓住她,先用她献祭!”
维尔忒诺飞身扑过来,几道可怖的魔咒打中了她的后背。但姐姐没有丝毫停顿,摇摇晃晃地走来,美丽的脸庞上尽是绝望。“为什么……为什么改变了这么多,还会是这样……”
那一刻,阿尔薇特隐约明白了反复纠缠姐姐的噩梦是什么。不可言说的魔法,不可回避的命运,就是她自己注定的灭亡。
作为最合适的活祭,她会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在这个祭坛上。
阿尔薇特的身体晃了晃。刚才的幻觉和念诵,仿佛消耗了很多体力。
可赶来的姐姐没能抱住她。那只冰冷的手忽然反向握住了她。她想要收回,却被紧紧攥着,最后她使劲挣脱着,竟从根瘤的缝隙中,拽出一道扁平的黑影。
那道黑影像是用纸片剪裁成的人像,轻飘飘地,却有弥漫着难以言喻的不祥之气。吸收了她的精气后,黑影逐渐竖起来,色彩和形状一点点从空虚的人影中涌动,隐约变成一个孩童的形状。
【呼唤本座的人,是你吗。】
有一种怪异的傲慢声音,从她的意识流入。
【还以为会是更加厉害的武士。什么嘛,只是一个小女孩。】
阿尔薇特瘪瘪嘴,立刻回击。“可是,你不也是一个小孩啊。”
黑影仿佛受到耻辱的一击,短暂地颤动了一下。【放肆!本座才不是——】
“放开她!”维尔忒诺尖叫了一声,挣扎着爬到妹妹面前。“不要……不要伤害她……”
“姐姐!”阿尔薇特想和姐姐团聚,却仍然被黑影拽着手。“放开我!”她回头报以怒视。
【真有趣。】黑影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们。【一对被死神看中的姐妹。】黑影僵硬地转动了角度。【哦,还有我的老朋友们。真是好久不见……】
远古的魔神没有名字,也不具备善恶。愤怒,玩味,种种情绪并不会进入它们的灵魂,只是从它们的权能中倒映。它无所谓帮助,只有交易和复仇。
“别慌,魔神并没有完全苏醒,这是是他的自我意识,只要杀死那个女孩!”
维尔忒诺却突然用法杖,刺入自己的心口。
“我是维尔忒诺,瓦尔基里的后裔,命运的了望者……”血液大片地从心脏流出。“我愿以年轻的生命和灵魂作为祭品,更改命运的流向……”她伸出优美的手臂,捏碎了阿尔薇特的石板吊坠。
“第一,解放我的姊妹、阿尔薇特的全部魔力,以此封印魔王除了意识之外魔力!”
阿尔薇特来不及说话,她仿佛被卷入了一股飓风,有什么飞快地从她身上流出,仿佛一条条雪白的溪流,重新汇入干枯的根须。
“第二,用阿尔薇特的性命作为抵押,以此唤醒魔王。如果阿尔薇特死去,魔王就会重获力量,彻底苏醒!”
十长老们骂了一声。如此一来,他们就不能轻易对那个女孩下手。这个女孩具备唤醒魔王的能力。如果贸然杀死她,刚刚被封印的魔王就会全面复苏。
黑影抖动了一下,【你这个……狡猾的魔女!】魔神发现自己的力量已经被切断,一道新的枷锁已经形成。它恼羞成怒。【不过是区区一个人类,一条性命,竟然也想阻拦我?】
维尔忒诺冷冷一笑,暗红的血迹正从她身体流出。
“伟大的陛下,您的赌约还没有结束。即使您衰减了这世上所有的魔力,仍有一种最厉害的魔法,您未必可以比过。毕竟,预言是我的天赋。如果您杀死她,将会永远受到诅咒的惩罚。”命运的巫女微微一笑。“第三,我要封印你们的记忆。魔神陛下,在拿回全部力量之前,你不会记得今晚发生的任何事。而阿尔薇特,我希望你……无忧无虑地过完余生,再也不要想起这个可怕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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