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闷哼都没有发出。
但瞧着师弟双目猩红,神志全失地爆出一股一股的邪气,浑身的戾气将打伤自己的思彦一招击退后,疲软无力地往地上倒去时,叶问舟顿觉心中剧痛,吼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师弟”,忍着刀伤就将人一把拥入了怀里。
俊朗的少年皱着眉昏睡过去,可怖梦魇再次缠绕上他,让少年下意识地就拽住了师兄的衣衫,叶问舟从未这般慌张,顾不得处理伤口就先急匆匆地将人送回了房里。
叶问舟本想在房内陪着少年等他醒来,却被师父叫了去让赖神医包扎伤口,但同时亦听到了那让他悲痛的消息。赖神医说,他的师弟身体里埋着毒蛊,手臂上若隐若现的蛊纹就是证明。听到这个消息的叶问舟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心口绞痛,捂着腹部的刀伤喘了好几口才缓过来。甫一抬头,瞧见抹着眼泪的雪青身后,那熟悉的身影在树丛后一晃而过,奔着后山跑了去。
叶问舟太熟悉自己的师弟了,以至于他一下子就瞧见了蜷缩在崖边的单薄身影。夕阳下的三清山极美,落日的余晖给少年渡上一层金色,崖间有鹤飞过,留下一声清啼,让人不免觉得三清山上竟然如此神圣。但那小少年正将脑袋埋在臂弯里,身体瑟缩着几乎要抑制不住抽噎,让叶问舟急匆匆的脚步缓了下来。
少年敏锐地察觉到了身后的声音,急匆匆地用袖子抹了几把脸,昂起头来努力地挤出个笑,但他满脸泪痕被胡乱地抹地像个小花猫一般,让人看了不由得心疼。叶问舟想回应他个笑,但他嘴角苦的很,实在是笑不出来。
“师兄,我很没用是不是……”少年哽着声音道,“明明师父终于肯让我习武了,明明我终于也能保护你们了,为什么,为什么命运这样待我,要让我此生被蛊毒毁于一旦。”
“不会的!”叶问舟一把抓住少年的手,紧紧盯着那双发红的眼睛坚定地向他承诺,“师兄不会让你有事的,我一定会,找到治疗蛊毒的方法!”
没想到少年轻轻地摇了摇头说到:“我不想,再站在你们身后了。”
“师兄,让我下山吧。”
“不行!”
叶问舟想也没想就脱口拒绝,手上不自觉地用了几分力道,攥的少年的手隐隐发痛。但看到师弟闭着眼睛缩了一下,他立马自觉失态,缓缓地松开了手,有些气恼地背过身去不肯看他。
“万万不可……你身子本来就孱弱,一定要留在山上好好修养,我不会答应的。”虽然生气,但叶问舟的声音还是不由得就放缓放柔,清风卷起他的袖角,似乎想要抚平他紧锁的眉头。
可心中的忧思,岂是一阵清风可以抚平的,叶问舟不忍,也不愿让他离去,愈转身再劝解师弟几句,却只瞧见少年恭恭敬敬地作揖向自己拜了一拜。
“师兄,我自问不愿在三清山庸庸懦懦了此残生,大宋江山我未曾看过,天下绝学我没有习过,血海深仇……我未曾得报。”素日里那活泼开朗的少年眸光坚定,落在叶问舟眼中却只觉得心疼,他的小师弟那样天真烂漫,为何命运不公要让他受这样的苦楚。
他是想再劝他改变心意的,可少年像往日撒娇那般拽着他的衣角时,眼神没了幼时的娇嗔,让叶问舟忽然觉得,自己是留不住他的。
既然留不住,那跟上他的脚步,想办法护他周全。
“好,我答应你,我去帮你劝师父,让你下山。”叶问舟似乎万般无奈地顺从了少年,就像一直以来的那样有求必应,所以他终于在愁思之间展露了以往那和煦的笑脸,将手轻轻地抚上了少年的发顶:“原来不知不觉,小师弟都已经长大了,是时候去游历一番了。”
“师兄,谢谢你。”少年终于得偿所愿,被叶问舟伸手揩去挂在眼角的泪花,依然拉着他的衣衫下摆又不舍地望着他,“我会记得常常来信的。”
清风徐来,叶问舟定定地望着少年面庞,几缕碎发随着风勾在他的指尖,想到即将到来的分别与他身上的病痛,叶问舟只感觉心中的情绪翻涌着滚上来,温热的掌心抚摸过少年的的脸颊,让他不由得将少年脸庞抬了抬,缓缓地低头想要凑近。
可少年纯真的模样,让叶问舟回过神来,他侧过头去,赤红着耳尖不敢再直视自己的师弟半分。
辞别师门,出山入京,似乎一切都很顺利。叶问舟出山多次,下山的路也算熟悉,可他从未关切地看过山下的一草一木及世间百态,山上有让他挂心之人,所以他每次返程都如此急切。这次不同以往,得到了师弟安全抵达汴京神侯府的消息后,叶问舟松了一口气,但匆匆的脚步却未曾停歇下来,天下名医甚多,还有擅制蛊医人的药王谷,他必须抓紧时间一一拜会,天下之大,总能寻得挽救他师弟性命的法子。
然,这一寻,足足半年有余。
再次相见是在磁州,那少年胯上别着一杆素银刀,定定地捧着一盏供奉的花灯入神。下山的小师弟已经习得了碎梦的流派亲传,走出了谪仙岛海上的雷暴,身着干净利落的流派服饰,手背上也添了几道新旧不一伤痕。
叶问舟是来道院为花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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