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们苍白如纸的脸庞,以及深受打击、摇摇欲坠的身子,段冥玉眼神不变,没有一丝迟疑地召来总管,命他带两人回露香苑收拾东西,即日离开段府。待两女远去,段冥玉才将目光转向一直沉默不语的黑竫。“你很安静。”他淡笑着,黑眸睇视她那双令人日益着迷的美丽凤眼,对她没有任何表情的模样已经习以为常,不以为忤。私心里,他其实还暗自窃喜,只有他才看得见赫赫有名的“黑修罗”那隐藏在冷凝表象下,不轻易展露的真实情绪。那种独占的感觉深深满足了他高傲的男性自尊心。黑竫静静看着段冥玉,表面上冷静自持,其实心中已因他方才所做的事而深受震撼。看他轻描淡写、三两句话便赶走跟在他身边好一段时日的女人,一点也不顾念旧情,仿佛只是挥走两只停留在手上的彩蝶,目睹这种无情行径的她,突然领悟到自己当初若不是选择扮成男人,成为烜日堡堡主的贴身护卫,今日的命运很有可能就如同方才被他赶走的两个女人般,毫无抵抗能力,只有任人摆布的份借着方才那一场撵人戏码,也让她真正见识到一个生性风流的男人,能对女人做到多么无情的地步!那种杀人不见血的功力,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培养出来的,他必定是常常练习吧!“竫儿?!”挑高眉又唤了声,段冥玉看着黑竫出神的沉静脸庞,虽然与她亲昵相处不过短短数日,但他已经可以感觉出她那藏在冷静外表下,逐渐蒸腾的怒气。她定然觉得他很无情吧!如此绝情地赶走两个只不过犯下一点小错的女人。不过,真要说起绝情,她方才对朱璎与李珍解释他们之间的关系,那些话才叫做绝情吧!纵横情场多年,他还是头一次碰上这么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女人,而这个女人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贞节毁在他手里:心心念念的就只有那张该死的航运权契约书!“还以为你在书房处理事情,怎么突然跑来这里了?”黑竫决定略过方才的事不提,一并压下自己心底的情绪。毕竟数日之后她便将离开,而他想怎么处理他的侍妾,是他的私事,也是他的权力,她根本无权置喙,即使心中对他的作法不以为然,她也无从干涉,不是吗?“没事想来看看我的新宠,却不料看到更有趣的景况。”他脸上泛起玩世不恭的笑容,慵懒的口吻隐含一丝异样“你说是不是很巧?”黑竫眉心微蹙,很快又舒展开来,不想被他蓄意要惹恼自己的话语影响。见她沉默不语,段冥玉撇了撇嘴角,再问:“怎不问我为何要如此绝情地赶走她们?”黑竫看着他,淡然回应的嗓音没有一丝波动。“这里是段府,我无权干涉你想做的事,即使问了原因又能如何?”“毕竟她们也陪了我好一段时日,就这么赶她们离开,似乎太无情了!你是不是这么想的?”段冥玉笑吟吟地继续追问。黑竫微怔,抿了抿唇方道:“我怎么想不重要,你要处置身边的人,必是心中已有定论,我怎么想也起不了作用,更不会影响你的决定,是吧?”段冥玉盯着一脸云淡风轻的黑竫,唇边慵懒笑意渐渐消失,一抹阴鸷之色跃上眼底。明明心中对他的行为有诸多不满,她却宁可选择不闻不问,为的就是不想和他牵扯太深,保持适当距离!“你说的没错,既然已做了处置,即使你有意为她们说情,也无法影响我的决定。”唇边勾起嘲讽线条“毕竟你和我的关系不过是公事,是一项逼不得已的决定,而我们的缘分也绝对不会太长的,不是吗?!”终于听出他语调里的火气,黑竫突然想起先前他曾说过不满意她对那两名女子所作的解释,这么说,她果真没弄错“你在生气方才我对她们说的话?”黑竫轻声问道,感觉胸口有一股奇怪的悸动感觉升了上来。段冥玉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没有笑意的笑容“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女人一向死抓着我不放,难得碰上一个认清本分,不会对我纠缠不清的女人,我只有庆幸,又有什么好生气的?!”怔然看着段冥玉唇边噙笑、眼底却泛着鸷冷之色的模样,黑竫的心头突然泛起了阵阵刺痛。她不是没听过段冥玉对她说出嘲讽的话语,以往她总是能够从容应对,不以为意,可是这回他所说的一字一句,却意外地深深刺入她的心,造成莫大的影响!才不过数天时间,她竟然已脆弱得无法接受他眼中的凌厉神色,以及对她的冷嘲热讽?!思及此,黑竫顿觉难堪,不自在地别开眼,不愿让他看出心里的波动。段冥玉却误解了黑竫的逃避行为,以为她是不想听他所说的话,眼中阴鸷之色更甚。“想到再过两三天你便功德圆满地为烜日堡取得航运权,也难怪你再无耐心,再不想敷衍我这个强迫你的人,是吧?!”“我没这么说!”他的嘲讽话语令黑竫眉心蹙起“如果你心情不好,最好别迁怒他人,我并非你泄愤的对象!”“你不是我泄愤的对象,可却是我泄欲的对象,是吧?!”用诡谲含怒的口气抛出重话后,段冥玉闪电出手,抓向黑竫的手——“你怎么了?”猝不及防地被他抓住手臂,黑竫却不急着挣扎,想先弄清他突然出手的原因。“我只是着急!”段冥玉高高挑眉,看向她的眼中燃着两簇火焰。“着急?”疑惑之色由黑竫眼中冒了出来。他到底在说什么?阴鸷的眼闪着火光,段冥玉直勾勾盯视着她,沉沉出声“既然我们的关系只是短暂安排,为了避免自己太吃亏,我实在应该好好把握住每个空档,向你索足应得的报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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