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扉一开一翕,徐福来对周染宁道:“这碗药汤叫忘忧,王妃不妨尝尝。”
周染宁一字一顿道:“若没记错,徐公公曾是忠臣。”
徐福来愣了一下,随即笑开,似嗔似叹道:“多久远的事了,咱家不记得了。”
“徐公公曾受先帝宠信,被太子尊称为恩师,这等殊荣,你会忘记?”
“新帝初登基,哪里来的太子?王妃注意言辞!”徐福来冷目,走到桌前,又倒了一碗汤药,语气闲闲道:“王妃若试图劝说咱家,还是省省口舌,咱家想做的事,谁也阻止不了。”
他走到周染宁面前,伸手想要掐开她的嘴。
周染宁忽然抬起左腿,踹在他胸口,将他踹出一丈远。
徐福来倒在地上,咳嗽不止。
周染宁发觉他真的老了,仔细想想,他已七十有五,早该被遣送出宫,可他手握大权,不服老,又与太后沆瀣一气,谁能奈何得了他?
徐福来颤颤巍巍站起来,没有扯着公鸡嗓厉目怒骂,而是靠在桌边大喘气,“你这女娃娃,不愧是先帝御封的女侯。”
周染宁不想跟他废话,攻击范围有限,她只能倾身抓起地上的瓷碗碎片,掷向徐福来。
徐福来侧头堪堪避过,为了不被她继续攻击,赶忙喊道:“稍等…呃…”
碎片再次袭来,擦过他的脖颈。
就在周染宁锁定他的双眼时,徐福来立马掏出一件东西,“先看看再决定!”
周染宁徒然停下动作。
徐福来手里拿的是丢失已久的……传国玉玺!!
怕她不明白,徐福来又拿出一道令牌。
太子令!!
冲击太大,周染宁愣在原地,缓了半饷,不确定地问:“太子尚在人间?”
徐福来抹掉脖子上的血,没好气道:“是啊!”
周染宁不可置信地盯着他,渐渐的,心中升起一抹期冀,倘若太子尚在人间,就能名正言顺地铲除奸佞之辈,稳住江山社稷了。
可太子为何要躲起来?
要知道,太子是边塞九侯唯一认可的储君,只要太子一声令下,边塞大军会将京城包围的水泄不通,而城中的羽林军,也不见得会听从陆绪的指令。
徐福来见她面容稍霁,抚抚胸口,“这么跟你说吧,咱家此来,就是想救你出去。”
周染宁不语,听着他的后话。
在她出嫁不久后,朝中发生了不少大事,先是太子被害,紧接着,皇子接连遇害,之后,陆绪除掉了很多与他有分歧的朝臣,包括周染宁的家族。
随着权势增大,陆绪起了弑君的心思,并付诸了行动,虽没改朝换代,却扶持了傀儡幼帝,挟天子以令诸侯。
回忆至此,徐福来又倒了一碗汤药,递到周染宁面前,道:“太子坠崖,身负重伤,我找到他后,将他安置在郊外一处农舍里,但我年事已高,不知还能陪太子多久,我想寻一个既忠于太子,又恨陆绪的人替我继续照料太子,你刚好是最适合的人选。”
周染宁疑惑道:“距离太子坠崖已半年有余,太子还需要人来照料?”
徐福来目光闪烁,叹口气,“太子的状况不太好。”
倏然,屋外传来女子的惊叫声,徐福来知道,宋楚轻对陈氏下手了,他必须马上赶过去,催促道:“我不会强人所难,选择在你,自己衡量吧。”
周染宁盯着晃动的汤面,握了握拳,“给我解锁。”
半个时辰后,陆绪沉着脸,匆匆赶回来。
大嬷嬷满手是血,跪地道:“王爷,太…太后伤了陈夫人,胎儿保不住了!”
陆绪唇线下压,“太后人呢?”
“回宫了。”
陆绪刚要迈步,大嬷嬷又道:“徐公公药死了周氏……”
她口中的周氏,即是周染宁。
“什么?!”陆绪狠狠扣住她手臂,将她拉起来,“再说一遍?”
大嬷嬷知道陆绪听清楚了,嗫嚅道:“老身发现时,周氏已经咽气了。”
陆绪脑子轰隆一下,顾不得流产的陈氏,脚步凌乱地去往偏院。
大嬷嬷紧随其后,躬身道:“太后说,周氏晦气,让徐公公把人拉去了乱坟岗。”
陆绪猛然停下脚步,额头暴出青筋,抬腿踹飞大嬷嬷,“无用的东西!”
旋即,他走进关押周染宁的屋子,屋内空空如也,人走茶凉。
一种心底被掏空的感觉席卷而来,他分不清是怅然还是失落,或许什么也不是,但他忽然觉得双手冰凉。
周染宁死了?
她死了……
雪色蔓延,一眼望不到头,周染宁戴着幕篱,与徐福来同乘一辆驴车,去往郊外农舍。
大雪压枝,雪沫经风一吹,落在树下行人的脖颈里。
周染宁仰起头,晚霞透过枝桠投来,映红了幕篱的轻纱。她微眯着眼,感受自然的赐予。
这是被囚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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