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已经不在了,而自己和姐姐都长大了,他们的人生走向不同的分岔路口,谁会一直留在原地呢?
晚饭是在外面吃的,杞青订了家餐厅。吃过饭,杞青跟徐槐单独有话要聊,让杞无忧和杞愿先回家。
杞无忧不知道他们要聊什么,只能是和他有关的。
他和杞愿打了辆车,两人没有先回家,而是去了一趟隔壁茅邈家,买了些礼品专程表达感谢。
丧事能处理得这么顺利,多亏了他们一家人的帮忙。忙完丧事那几天,茅邈就紧急回学校准备期末考试了,家里只有他爸妈在。
他家养了条小黄狗,在门口的狗窝里懒洋洋地卧着。
即使很久没回来,小黄狗也没有忘记杞无忧,一看到他进门就“噌”地站了起来,摇着尾巴朝他扑过来,前爪扒拉着他的裤脚,鼻子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杞无忧弯下腰摸了摸它的头。
天没那么冷的时候,小黄狗喜欢偷偷溜出家门,去隔壁武馆,卧在槐树下看杞鸿云教杞无忧练武。
每当练习空翻落地的动作,双脚落到地面扬起尘土时,小黄狗就激动地汪汪叫,好像在喝彩,那时杞无忧总觉得吵,可现在也听不到了。
两人进屋时,茅叔叔和阿姨刚吃完饭,他们聊了会儿天。或许是怕杞无忧伤心,茅叔叔和阿姨没有提太多和杞鸿云有关的事,更多的是在关心杞无忧这一年的训练和比赛生活。
阿姨语重心长地叮嘱杞无忧,拿不拿奖牌不是最重要的,只要他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就好了。末了,又告诉他,这也是杞鸿云的愿望。
杞无忧沉默而平静地点头,一旁的杞愿眼睛里却不受控地涌起热意,眼看时间也不早了,她忙拽着杞无忧起身告辞。
“给。”杞无忧瞥了眼杞愿,手插进口袋里,拿出一包手帕纸。
冰冷的晚风令眼里的热意渐渐冷却,杞愿接过来,狼狈地擦了擦险些冻出来的鼻涕,又故作轻松地数落:“你说你非得回来干吗,爷爷要是知道你不管不顾地回来肯定气得不轻。”
杞无忧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我以前也够让他生气的了,不差这一回。”
两人走在冷寂而萧索的巷子里,现在是冬天,旅游淡季,早就没有什么游客了。春天是这条巷子最热闹的时候,有许多游客会在这里驻足打卡,路过武馆,如果大门敞开着,就会好奇地往里张望,询问这个武馆还开着吗,可以进去参观吗,爷爷大方地欢迎游客进来参观,然后说武馆现在没开了,但以后还会开的。
春天还会来,可是武馆再也不会开了。
遗憾永远是遗憾,过去了就没办法再弥补什么,杞无忧这次回来,也只是想了却一个执念。
他还有很多事没来得及告诉爷爷,那会让爷爷更生气的。
“不过生气归生气,爷爷不会怪你的。”杞愿又道。
“是吗……”
“是啊,”杞愿红着眼睛说,“只要不伤害自己,不伤害别人,爷爷就不会怪你。”
徐槐杞青跟他们两人几乎是前后脚地回来了。
这天晚上,徐槐和杞无忧一起睡在他的房间。
正对着房间门的墙上挂了把桃木剑,剑柄上的兽头栩栩如生。
不过徐槐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上面。
“你这张床好大,应该是定做的吧?”
杞无忧房间里的床的确大到令人震惊,两个人睡绰绰有余。一般的家居店不会有这么大尺寸的床,他的房间本来就很大了,而这张床就占了整个房间的三分之二。
“对。”
事情要从杞无忧小时候说起。那时他刚跟着杞鸿云来到洛阳,杞鸿云专门在家具城给他买了个儿童床,后来他开始抽条,越长越高,小床就有点伸展不开腿脚,但一直没说,直到杞鸿云偶然发现,他睡觉的时候习惯蜷着腿,看着憋屈得不行,这才意识到问题。
当时杞鸿云觉得杞无忧的身高肯定还会继续往上蹿,就请木工上门打了一张大床。杞愿看到也想要,杞鸿云只能依着她,最后两人一人一张25米的大床。
白天倒还好,晚上回房间一看到这张床,杞无忧就忍不住想起杞鸿云。今天一整天他精神都不太好,早早地便睡了,徐槐就躺在他身旁,令他更觉安心。
昏昏沉沉地睡了不知多久,好像做了梦,但记不清具体的内容。杞无忧醒来时,看到身侧的徐槐早已醒了,他靠坐在床头,眉头紧锁地盯着手机屏幕。
杞无忧把胳膊从被子里伸出来,往上抻了抻,“槐哥……”声音有点沙哑。
“你醒啦。”徐槐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落在杞无忧身上,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捏了捏修长的指节,“我正打算把机票退了。”
离美国斯廷博特站世界杯开赛只剩下一周,杞无忧早就在官网上报名,可徐槐觉得时间怎么算都不够充裕,杞无忧的状态也极差,就决定不去了。
杞无忧瞬间精神了,从被窝里支棱坐起来,“别退!我要去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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