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却是宁死不从,功名他可以让,但?妻儿,他誓死不从。
郭氏没?办法,就让沈易的亲娘宋姨娘来劝,而?这个原本?应该站在沈易一边为他说话的女人,现下却是一哭二闹三上吊,逼迫让沈易将妻儿让出去。
沈家,显然已无他们一家子的立足之地了?。
是以,沈易带着妻儿,离开了?这个伤心地,去往离京城,离桐花镇都很远的清水县落脚。
从此,世间再无才子沈易,只有一介农人沈容。
许是造化弄人吧,抢占了?沈易名头的沈容,依旧在那场会试中失败,后来听说家里给?捐了?个小官,但?也不了?了?之,如今只是个行商之人,且在京城那个官商遍地的地方,混得并不怎么样。
而?那个被郭氏三言两语就蒙骗了?的宋姨娘,也在很早之前就病逝了?。她以为拿捏了?郭氏的把柄就可以在沈家扶摇直上,却不想,郭氏从来就没?想过让她活着。
这些?年?来,他一直不曾放弃寻找他们,却不想,好不容易有了?音讯,可曾经的好友,却早已和他阴阳相?隔。
顾远叹了?口气,抬头看向那边正在举行宴会的小厅。还好沈青书争气,想来,他爹未完成的心愿,他是能帮忙实现的。
约么一个时?辰,那边的宴会才总算是结束了?,县令和山长还有事,就先行离开了?,而?那些?名流乡绅见重要的人都走了?,也就相?继走了?。
有学子们还意犹未尽,争着要投壶,对?弈,曲水流觞的,但?沈青书却失了?兴趣,一番婉拒后,就快步出了?花园。
顾远就在楼上,见沈青书出来,他也就下了?楼,两人等到乔月后,顾远便?差人给?柳舟年?留了?口信后,便?一同回了?向溪村。
顾远原本?想着,沈家本?就不缺钱,依照沈易的学识,他们一家子怎么着也该住在县里,却不成想,马车在沈青书的指引下,渐渐出了?城,往南边的小村庄使去。
顾远揭开窗帘看着远处那被大山和耕地包围的村庄,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他忽然想起,当年?在沈易离开沈家后,沈家就起了?一场大火,许娇母子三人葬身火海,而?嫡子沈容为了?救他们,也被烧成重伤,不治身亡。
所?以,沈易在离开沈家后身无分文,甚至连沈容的身份都没?有了?。
“爹当年?在离开沈家以后,就带着我?们到了?清水县。当时?正好蜀地发生洪灾,流民四散,我?们就假说是从蜀中来的,倒也没?有引起人怀疑。”
“在向溪村落脚后,村长要书写村志,爹不想给?我?们改名字,为避免引起怀疑,就将自己?的名字改为沈容。”
那时?的沈易尚不知道?,真正的沈容,以及他的妻儿已经“死”了?,所?以他就算是用沈易的名字,也没?什么大不了?。
“当时?家里贫困,母亲也即将临盆,父亲在县里找了?个账房先生的活计,一干就是好几年?。”
账房先生给?的工钱多,当时?家徒四壁,沈母在来往清水县的颠簸中身体受损,生青瑞时?险些?难产,青瑞也是胎里积弱,生下来就是个病秧子,家里处处都需要钱,又哪有钱供沈易继续读书呢。
“那后来呢,你爹又是如何早早就去了??”顾远问。
“娘在生青瑞时?伤了?根本?,日夜咳嗽,常常卧床不起,爹为了?给?娘和青瑞治病,白天在店里干活,晚些?,就和村里的男人去石料厂打黑工。被落下的石头砸中了?腰部……”
后面的话,沈青书有些?哽咽的说不下去了?,但?任谁也明白,被石头砸中腰部,不死也瘫痪了?,活不了?多久的。
“那时?……你几岁?”顾远声?音有些?颤抖。
“十四……”
只是一个寻常的数字,此时?却变得这般沉重。十四岁,正是需要父亲教导的年?龄,却被迫扛起了?父亲的责任,成为一家子的顶梁柱。
乔月都难以想象,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在父亲去世后,是如何忍着悲伤,去面对?这样一个烂摊子。
马车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顾远也不忍心再问下去,伸手拍了?拍沈青书的肩膀。
沈青书没?说话,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那段日子,是真的很艰难,父亲去世,全家都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只是日子还得继续,恍惚中,他好像又回到了?那时?那种,眼睁睁看着母亲咳得弯了?腰,却还要熬夜做刺绣的日子时?的那种无奈。
回忆总是伴随着痛苦,离他最近的乔月感受到了?他的悲伤,忍不住握住了?他的手,在他耳边低声?说:“没?关系,都过去了?。爹在天上看到你做的一切,他会很开心的。”
沈青书没?有说话,只是将乔月的手握得紧紧的,就像是一个饥寒交迫的旅人,想要试图从中汲取能量一般。
很快,车子在一处院落停了?下来,在屋里的沈母听到动静,以为是沈青书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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