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他只是单纯地记录着生活,除了对父母的惶恐之外,大部分还是美好的。
但渐渐的,他似乎越来越沉默寡言,却找不到人说话,只好闷着头继续写日记。
事情的转机是在一年后,他父母离婚,却都不假思索地抛下了他扬长而去。
那天之后,池屿闲的日记末尾总会出现一段温暖的话,宛如春风温泉一般洗涤着他字里行间的恐慌和无措。
这种感觉很奇妙,像是在倾盆大雨之中有人给他撑了一把伞。
池屿闲越发得喜欢些日记了,不仅仅是生活了,还有自己的心情,一切一切想法。
他以为自己找到了救赎、找到了精神寄托,但在中考那天,他的日记却出现在学校的公告栏。
那些温柔的安慰被人抹去,只留下他腐烂般的话语。
他所以为的伞化成了回旋镖扎在了他身上,退去的黑泥再次将他扯了进去。
直到他上了高中之后才知道,原来是安慰他的人是班上的同桌,对方引以为傲地操控着他的情绪,将他的痛苦当做与他人分享的笑话。
一帧帧往事再次浮现在脑海中,躺在床上的青年浑身冷汗,漆黑的眉紧紧地皱着。
终于,天空传来一声巨响,闪电剎那间照亮了天地,以及一双漠然的双眸。
池屿闲冷着脸,鬓角被冷汗打湿沾在脸侧。
苍白的手指猛地扶住了床沿,身姿挺拔的青年弯下了单薄的脊背,恶心地伏在床边干呕着。
早就过去了。
池屿闲趴在床边,长发宛如被织好的网一般笼罩着他的身躯。
他安静地缓了缓,压下反胃的恶心之后才擦了擦身上的冷汗。
“哗”的一声惊响,大雨从天上砸了下来,酣畅淋漓地击打着地面上的一切。
池屿闲吐出一口浊气,缓缓地躺在床上闭上了双眼。
这场雨下了很久,第二天下午他醒来的时候外面的雨声还是那么地激烈,像是炮火轰炸般声势浩荡。
噼里啪啦的雨声此刻带上了几分的催眠意味,天阴沉沉的,以至于房间里的光线很是昏暗。
池屿闲没有丝毫要起来的意思,就这么在床上躺尸,一动不动地像死了似的。
他听着外面的雨声,再次放空了自己的大脑。
临近傍晚的时候雨势才小了起来,但外面到处都是湿漉漉的,池屿闲皱了皱眉并不太想出去。
但他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一点儿东西都没吃,甚至连一口水都没有喝。
纠结了大半天之后,他还是坐了起来,动作依旧缓慢地收拾了一下,这才撑起伞走了出去。
雨虽然小了,但被风一吹还是会刮到身上,池屿闲没走多远,身上的衣服就湿了一块。
或许是因为下雨,外面的一些饭馆都没多少人,就连跑堂的店小二都坐在柜台后百无聊赖。
池屿闲收回了目光,随意找了一家饭馆走了进去。
大堂点着烛灯,但光线说不上亮。
他没进来之前还以为这里没客人,走进去之后才发现大堂临近后厨的地方坐着一个人。
不过池屿闲并不在意,合上伞之后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客官吃点什么?”
“一碗阳春面。”
池屿闲低着头整理着衣衫,轻声回答道。
周围有些安静,甚至静到有些诡异了。
察觉到这一点之后,他擦拭衣衫的动作一顿。但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察觉到似的等着自己的面。
煮面的时间并不久,正当店小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出来的时候,又有一个人走了进来。
对方摘下斗笠,浑身带着雨水的湿润气息。
在他露出脸之后,坐在角落自酌的男子动作一顿,挑了一下修理得干净的眉毛。
池屿闲心如止水,像是没发现周围紧张起来的气氛似的。
他拿起筷子,挑起一筷子面轻轻地吹着。
面香唤醒了饥饿,他的眉眼稍稍舒展,刚准备咬下面的时候,一阵拔刀声响起。
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劈开了,还飞向了他。
池屿闲动作迅速地往旁边一撤,飞来的半个椅子正好砸到了他刚才坐的地方。
他勉强躲开,但一口还没吃的阳春面却横尸现场。
“我既然答应了他的要求,自然不会半途而废。”
坐在角落的男子站起身,伸出手指夹住了向他劈来的大刀。
看来是他们的私人恩怨波及到了自己,池屿闲抿唇,表情明显有些不悦。
他抬眸看向正在对峙的两个人,持刀的男子背对着他,因此看不清楚对方的长相。
但不费吹灰之力接住对方长刀的男子却是正对着他,一张俊俏的脸就这么露了出来。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对方修理的漂漂亮亮的眉毛和胡子,眼中还带着几分的无奈。
池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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