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来得及开口,唇上便乍然一暖。
脸颊间肌肤擦过似有若无的触感,唇瓣间感知到滚烫却温柔的触碰。
花满楼的眸子猛地瞠大,整个人僵硬了所有的动作。
傅回鹤抬手将花满楼的另一只手拉下来握在手心,身体微微前倾,霜白色的长发逶迤在花满楼的床榻之上,给了花满楼一个只要后退便能躲开的亲吻。
轻轻柔柔的碰触,带着所有的克制与小心翼翼。
也带着未曾诉之于口的爱意与歉意。
花满楼没有后退,相接的唇瓣微动,他侧了侧脸颊,轻轻吻了回去。
傅回鹤一顿,抬手抵住花满楼的后脑,加重了这个吻。
黄药师有句话说的很对,爱情的确是一种卑劣而不讲道理的占有欲。
在离断斋到小楼短短的距离里,傅回鹤想,如果有人这个时候问他,倘若花家众人不同意花满楼与他在一起,他要如何?
傅回鹤在触碰到花满楼手背的那一刻起便知道了答案。
为了傅氏一族,他被折断剑骨打入泥里,而因为花满楼,他自淤泥而出,断剑重铸。
自此,花满楼就是他的剑。
他从来都是个彻头彻尾的剑修,只要手中有剑,便没有哪里去不得,没有什么劫难过不去。
傅凛修的是无情剑道,而他傅回鹤,握的从来都是人间有情剑。
帐中光线昏暗,月亮透过微微撑起的窗户,洒出一道皎洁暧昧的月光越过两人。
花满楼腕间的种子悄无声息地鼓出一个小包,一株小芽探出头来,精神奕奕地舒展着身体。
而后,它小心张开卷起的莲叶,隐隐露出里面藏着的,还不到拇指大小的小小花苞。
良久,唇分。
傅回鹤放开花满楼,指腹转而摩挲着花满楼鬓间的碎发。
而后再度倾身,在月光悄然的偷看下,两人额间相抵,发丝交缠。
花满楼听到傅回鹤的嗓音轻轻落下——
“抱歉,让你久等了。”
发表
“叩叩叩。”
有节奏的三下叩门声打断了房间里的温情脉脉, 花满楼整个人僵了一下,表情顿时有些一言难尽。
“傅先生深夜来访,不若在院中与我们兄弟一叙, 赏月煮茶也不失为美谈。”花二哥笑眯眯的声音传进来,语调不咸不淡的, 听不出多少情绪。
半夜闯人家弟弟的房间不说, 还钻进了床帐的傅回鹤:“!!”
花满楼将原本盖在腿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 默了默,而后低声幽幽道:“上一次被二哥抓到在被子里不睡觉,还是我四岁时候贪玩九连环……”
现在倒是不玩九连环了,但是……
傅回鹤眨了眨眼, 压低声音道:“我倒是可以捏一个九连环出来, 花二哥会相信么?”
花满楼几乎被逗笑了, 抬手将傅回鹤缠在自己手指间的手弹开:“相信什么?相信咱们半夜三更不睡觉, 在房间里玩九连环?”
傅回鹤还真的思考了一下,而后诚实道:“好像是有点难度。”
花满楼表情沉重地拍了拍傅回鹤的手臂:“你现在过去开门,门口应该不止有我二哥,还有大哥。”
唇角压着笑,花满楼抬手将傅回鹤额前的发丝理顺, 鼓励道:“去吧,我稍后就来。”
花满楼了解两个哥哥, 刚才二哥那么说,摆明了就是想和傅回鹤单独谈谈的意思。
傅回鹤:“。”
看了眼门口的方向,傅回鹤深呼吸了一口气, 缓缓站起身来。
果然, 没有一个亲亲的便宜是白占的。
身后响起花满楼穿衣收拾的布料摩擦声, 傅回鹤低头整理好自己身前有些凌乱的衣裳, 又揉了揉脸颊,走过去打开了房门。
门外,笑眯眯的花二哥和面色冷肃的花大哥齐齐看过来。
傅回鹤:“……”
离断斋之主,上古苍山境神兽遗脉少主,万千世界天道为之忌惮的鹤鸣剑剑主,在这一瞬间,感觉到了一种头皮发麻的压迫感。
特意留了一些时间让傅回鹤同大哥二哥相处,感觉时间妥当之后,花满楼掐着时辰推门出来,走廊空空荡荡,一点动静都没有。
夜晚的月光洒在廊边的栏杆上,听到后院传来的动静,花满楼脚下一转,朝着楼梯走过去。
花二哥不知道从哪里淘了个炉子出来,正盘膝坐在房檐下的蒲团上,优哉游哉地扇着炉子里的火。
小泥炉上温着酒,花满楼一闻就知道是自家酒窖里最后剩下的那一坛子百花酿。
花满楼的小楼虽说名为“小”楼,但花家给自家幼子准备的落脚处怎么也不可能真的就那么简单质朴,虽说外表看来没什么特别,但小楼内里却是另有乾坤,除却精心设计建造的楼身,后院也是颇为宽敞,就算花满楼放置了不少花草,移栽了几棵果树,水井边上仍旧有很大一部分空地。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