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地面上浅色的尘土便晕染成一点一点的深色,很快深色连成一片,被打湿的土腥味和清新的湿润气息扑面而来。
年渺撑起了不知哪儿来的油纸伞,依旧看着越沧海,对方听到了声音,偏过脸来,正好和他遥遥相望着。
“阿胜啊。”季老太太稍稍扬高了声音,越沧海听见,便迈步往这边走,以为对方要自己跪拜,临到身边时有些犹豫,虽然有同样的血脉,但实际上他自己才是先祖长辈,跟这些被埋葬的后辈也十分陌生。他只有一身倔强的傲骨,没有跪地的习惯,即使是假的也做不到。
“来。”她并没有要求对方跪拜的意思,而是招呼着,指着身侧一处空着的地方道, “这里是时候该有座新坟了。”
越沧海听懂了她的意思,很快那处空地出现了一个深坑,她又道: “今天西路口老洪家卖棺材,你去买一副回来,不知道哪里的话,让妙妙带你去。”
越沧海道: “我知道。”
他看了眼年渺,没有说话,身影消失在原地,眨眼间又出现,朝年渺伸出手。
年渺原本还有几分伤感之意,看到他这个动作,忍不住像被戳开的气泡噗嗤笑了出来,又很快敛起神色,在他掌心放了一沓魔币。
越沧海拿到钱,再次消失,等回来的时候,深坑中便多了一副棺材。
“妙妙。”季老太太见了棺材很是满意,又对年渺道, “把包袱给我罢。”
包袱是她自己昨晚就收好的,年渺帮她拿着,听见后便递给她,她接过来手有些颤抖,好半天才解开结,让越沧海打开空馆,将包袱里的东西一一倒在棺材中,都是些有些年头的物什。
细雨飘零在空中,久久没有落下去。
等重新盖棺埋土后,她点点头,觉得没有其他事了,扶上年渺的手臂: “回去罢,明天你们还要去深雪里呢,那儿太远,最好今天下午就动身,晚上别没处歇脚。”
人到了一定的岁数,总会对自己的陨落有些许预感,要趁着晚辈还在的时候,为自己的后事早做准备,免得哪一天晚辈再离开,身亡时无人料理,落得个无根可归的惨淡结局。
年渺内心的伤感更甚,他大概能明白这个时期的越沧海为什么会在此地驻足许久,在无尽和血腥的复仇之路的间隙里,来到生父出生和长大的地方,才能感受到几分宁静,得到一丝喘息。
细雨在不知不觉中停了,坟墓前的香火还在烧着,三人一同慢慢往回走,到了家门口,季老太太便催促他们赶紧收拾,别耽误了去深雪里。
二人回到卧房,越沧海看着翻箱倒柜的年渺才问出来: “深雪里是什么?”
年渺抬头望向他,不由弯了眉眼: “到底你是魔还是我是魔,怎么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还要问我这个仙?”不等对方回答,他便解释, “今天是‘死’,明日是‘生’,周围部落的年轻人都会聚集到一处庆贺,深雪里是这边最繁盛的一个部落。”他转过头,继续在箱子里找东西, “你若是不想去,我就一个人去瞧瞧热闹。”
越沧海道: “去罢。”
听到他同意,年渺将一大堆东西找出来扔到床上,都是华丽的衣裙,又把一套迭得整整齐齐的男装放在一旁,指着道: “这是你穿的,我已经给你选好了,你再挑一套我穿的。”
越沧海觉得莫名其妙: “为什么要我挑?”
年渺道: “你要穿我喜欢的,我要穿你喜欢的呀。”
他说话的时候,已经走到越沧海身边,十分自然地将手贴到对方掌心,手指插。,入指缝再合拢,形成交握的姿势,身体也贴近了,声音也变得很轻: “你喜欢我穿什么样?”
这句话实在太暧昧了,像是最亲昵的私语,让人没由来心跳加快。
越沧海不自在地偏过脸,不敢去看他,仿佛要甩开什么似的匆匆走到床边,挣脱了他的手,假装专心去挑衣服。
不知道为什么,年渺让他挑的这些衣裙都十分顺眼,好像早就摸清了他的喜好一样,让他游移不定。
年渺在一旁看着他,看他的目光在哪件上面多停留两秒,和自己预料的一模一样,看来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他的喜好就没有变过。
越沧海的目光最后在两套衣裙间徘徊起来,一套是传统低调的黑红,会将人包裹得严严实实,一套则是相反,是魔族罕见的雪白,充斥着繁琐的装饰和飘带,华丽而张扬。
毫无意外,他还是定下了第二套,年渺努力压下想翘起的唇角,假装若无其事地将另一套收起来: “那我们明天早上走?外面不好过夜。”
越沧海“嗯”一声,见他要迭衣服,又道: “现在换上。”
年渺转过身,看上去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听他的话,低头解自己身上的衣服,越沧海心头猛地一跳,匆忙背过身去,假装去关门,关好后手还是搭在门上,半天没有移开。
其实也没什么,两个男子之间无需避讳,但他还是不敢多看。
他也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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