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吗?”
这要看不出来,柏延真的要被评为年度傻瓜蛋了。
他凑过去细看,发现不是手?机黑屏,是被褥挡住了镜头。
“要不……你继续,我先挂?”
陆意洲:“不要。”
柏延仿佛凝滞在原地,手?机在他掌心宛如一个?烫手?山芋,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你需要多久?”
陆意洲闷闷道:“你不是知道吗?”
这句话把他拉回?了一些?不该出现的情景里,柏延皱眉算了一下,说:“我不可能给你打四?小时电话吧。”
“半小时……就好了。”
柏延:“这么快啊。”
话音刚落,手?机屏幕被人翻转过来。镜头急转直上?,聚焦在陆意洲微红的下半张脸上?,那?人嘴角不高?兴地往下压,急冲冲道:“什么这么快?你说谁快?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半个?小时已经很长了,你有没有常识啊!”
卢汀的黄昏是一种截然不同的美。
天?空从橙黄逐渐转变为深蓝, 是暖色调到冷色调的自然过渡。鸽群扑棱着翅膀飞上半空,一根细小的灰白绒毛落在柏延面前。
他很庆幸落下来的是羽毛,不是一坨鸟屎。
大?洋另一端的陆意洲差不多完事了, 他仰躺在床上,手机拍到了缀满细汗的额头,和线条高低起伏的侧脸。
“晚安。”
柏延笑道:“很快就回?来了。”
比赛日程不剩多少,月底之前,他们大?约能赶上回?广通的飞机。
趁着夜晚的休息时?间, 柏延靠在窗旁的沙发上看了会儿比赛视频。这个世界的顶级外国选手, 打法与原先那?个世界的没多大?区别, 甚至柏延感受到了一丝奇妙的熟悉感。
仿佛他在透过一面镜子?,看一个事物的镜像。
分析了十?几个视频,他关掉平板准备上床,这时?外面的门铃响了两声, 夹杂着几句听不清具体说了什么的英文。
有紧急情?况?
柏延看了眼时?间, 晚上十?点多了,总不该是打扫卫生吧。
他凑近猫眼, 门外站着一个黑发黑瞳的男人, 看不出年?纪,个头中等偏上。男人身后是一个小推车,上面摆了一些精致的糕点和熏香。
柏延的口语还行, 从前为了打外赛, 特地学了一段时?间英语,后来竟意外成为队里英语水平最好的选手,每次有记者?采访, 他那?些缺德的师兄弟便合起伙后退一大?步,“举荐”他为主要发言人。
见他没开门, 外头那?人又摁了一次门铃,这回?柏延用英文询问他有什么事。
“先生您好,请问您需要夜床服务吗?”
那?人的英语说得并不流畅,甚至有点磕磕巴巴的。柏延不急着开门,隔着门版,他重复了一遍男人的话:“夜床服务?”
“对,”黑发男人垂着头,把小推车拉到门中央,“我?们会为您提供睡前甜品和热牛奶,再帮您打扫一下卫生、调节室内灯光,让您睡得更舒适。”
柏延:“谢谢你的好意,可是我?现在不需要这个服务。”
不知道是不是他多想,这人给他的感觉不太好。
说完这句话,他转头往房间深处走,没走多远,柏延清楚地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响亮的“滴滴”声,这是房门被房卡刷开的声音。
一股凉意沿着柏延的脊骨迅速蜿蜒爬到后颈。
在外住酒店,他一直有挂防盗链的习惯,回?头的那?一刹那?,房门已然掩开一条缝隙,仅凭那?条单薄的防盗链撑着。门缝里,黑发男人露了只眼睛出来,他眼底闪烁着异样的笑意,一边说着柏延听不懂的语言,一边晃了晃手中的老虎钳。
这个时?候,柏延才发现这人有一道贯穿右眼皮的疤痕。
柏延脑海里快速浮现“抢劫”的英文单词,他大?声呼喊出来,紧接着折身返回?,一把抓起被放在桌角的平板。
拿到平板的同时?,男人也冲进了卧室,左手紧攥着那?把二?三?十?厘米长的铁钳,找准了柏延的方向?直直往他脑袋上砸。
运动?员的灵敏度比寻常人高许多,虽然柏延轻松闪避,躲开了这一击猛敲,但他心?脏却止不住地狂跳起来。
男人接连不断的攻击不允许他有任何“劫后余生”的想法,柏延另一只手抄起床头的不锈钢保温杯,试图砸掉那?人手里的老虎钳。
这人的每一个攻击都是有目的的。
柏延不自觉地拆分他的动?作进行分析,与此同时?,朝房门的方向?挪动?。
第?一下意图打击他的头部,这是奔着让他丧命去的。第?二?下、第?三?下,以及后来的每一次击打,目标皆是他的右手。
柏延的逃亡路线被男人察觉,他挡在了狭窄的过道上,一副休想从他这里走过的凶狠模样。
“谁雇你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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