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位据说意图刺杀公主的外管事,但后来也没有人见过那位外管事,此事就不了了之,当作奇闻异事来讲的刘复也很快就忘记了这件事。陆惟却一直在暗中留意调查珍宝失窃案,连同外管事的死,也一并入了他的眼。
一个月以来,他查到不少东西,只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那具遍寻不至的外管事尸体,竟然就在两座园子中间的桃林里。
“除了酒渍,还有什么特征吗?”陆惟又问。
“有的有的!”谢府管事忙道,“他的脖颈,靠近后脑勺处,有一颗豆大的黑痣,我方才认出来了,正是孙管事无误!”
陆惟对陆无事道:“你去大理寺一趟,将老吴喊过来,还有,把孙管事的家人也带过来认尸。”
陆无事应声离去。
这时候,长公主、刘复、上官葵等宾客,也都陆续闻讯到场了。
上官葵原就是哪里有热闹往哪凑的人,要不然也不能跟刘复玩到一块去,但他看见尸体的瞬间,也跟很多人一样,脸色大变,情不自禁捂住嘴巴,勉强掩下欲呕的表情。
反观刘复,在经过秦州的历练之后,倒比他镇定许多,甚至还悄声嘲笑他。
“就你这样,还想尚主,你瞧瞧长公主什么反应?”
上官葵瞪他一眼,还真去看长公主。
只见长公主正定定望着那具尸体,甚至走到腐尸旁边,只用帕子捂住口鼻,就俯身近前端详,看那样子,要不是尸体已经腐烂了,她还想上手的。
上官葵:……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与公主之间天堑般的差距,不由生出绝望,又有点不服气,又去看其他人。
腐尸另外一边是陆惟,他比长公主距离尸体还要更近,甚至伸手去掀开腐尸的衣摆。
上官葵:……呕!
他再也呆不下去,直接转身就跑。
刘复摇头叹息: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
刑部尚书不耐久站,正要让人搬几个座垫来,就听见陆惟道:“劳烦谢相去请博阳公主过来。”
众人的脸色一下变得很微妙。
刑部尚书头皮发麻,忙道:“此事就不要惊动博阳公主了吧,倒是可以召公主府上的人过来,说不定他知道点什么!”
谁不知道博阳公主跟谢维安不和,刚才都闹成那样,现在再让博阳公主过来,他都能想象场面会变成什么样了。
陆惟淡淡道:“尸体是公主府的人,又是在谢相园子和公主园子之间的桃林里发现,谢相有嫌疑,博阳公主自然也有,如今谢相已经在场,没有单单撇开另一人的道理。”
谢维安也颔首道:“不错,人命关天,想必博阳公主也想知道事情真相,高尚书,劳烦你亲自走一趟吧,寻常人去请,博阳公主恐怕是不会来了。”
事到如今,高尚书只好苦着脸去了,早知如此,他今日就不该来赴宴。
陆无事动作倒是快,近郊入城的路程,他快马加鞭,待众人喝完三盏茶的工夫,他就将大理寺仵作老吴,连同孙家人都带过来了。
孙管事家里只有一妻一儿,儿子尚未成年,看见腐尸一下就认出来了,顿时抱头痛哭。
在陆无事的询问下,两人也都确认了孙管事的身份,不仅仅是因为他脖颈上的黑痣,还有他脚上的布鞋,是妻子洪氏一针一线所缝。
“那上面的针脚我绝不会认错,都是真真的,他穿鞋子时常爱穿宽一些,说是这样才舒坦,我时常会帮他将鞋子做得大一些。还有这衣裳,他总是很节俭,说要多留些钱以后给儿子成家娶亲,所以那内里有不少破口,都是我缝补修饰过的,旁人都说他过得不像公主府管事,只有我知道,他是为了我们娘俩……”
在洪氏的描述中,孙管事是一个顾家的人,与妻子感情也很好,绝不可能一声不吭就失踪了。
“一个月前,应该是一个月出头了,有日他忽然与我说,让我带着儿子回娘家住一段时间,没有他的来信就不要回来,我就追问他怎么了,他不肯说,只说是自己在京城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办,顾不上我们,可,可还没等我收拾东西,那天夜里他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陆惟问:“你去公主府问过吗?”
丈夫是公主府外管事,他失踪了,按照常理,妻子找不到人,肯定会问到公主府上去的。
洪氏流泪点头:“去过,怎么没去,我去了好几回,可他们每回都说,孩子他爹想要刺杀公主,被当场拿下,可我知道,他那样老实巴交的一个人,怎么会有天大的胆子去刺杀公主呢?!”
刘复眼睛骨碌碌地转,按捺不住想要说话的欲望,听到这里,终于再也忍不住,朝陆惟挤眉弄眼。
“你还记得不,我给你讲的那个传闻?”
陆惟自然记得,那个传闻由始至终,都像是有人故意传播出来的。
此时去请博阳公主过来的高尚书也终于回来了。
但他没能带回博阳公主,跟他一块过来的,是义安公主章秀和淮阳郡王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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