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宽松, 鞋子还是我自己做的, 鞋底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磨破了, 我就在鞋里垫了块树皮当鞋垫。”
人的苦难是没有尽头的。
叶知夏的童年已经很不容易了,但听别人的过去, 依旧难以想象。
“然后就来了帝都?”
李明珠点头:“我叔叔把我介绍给了经理, 他问我叫什么, 我就说我叫李明珠。后来我领到了我的胸牌,我就摸着上面的名字笑了一宿。”
叶知夏知道这里一定会有转折。
“后面你的人生估计比这个胸牌还要新。”
李明珠眸中闪过一抹狠厉, 可再看向叶知夏时,又被一份笑意代替。
“他们让我做鸡。”
露骨到刺耳的六个字,让叶知夏就这样一激灵。
虽然叶知夏去时候没有感觉到哪里不对,但也明白在90年代,这样的地方绝对不会少。
李明珠的不管是声音还是语气都出气的平静,就好像说的不是自己的事情一样。
“他们从来都没掩盖过自己的目的。但也不放我走,我不愿意,就强了我。然后用最下流的话一点点击溃我仅存的自尊……后来,我就想通了,让我学什么我就学什么。其实说是做鸡,跟夜总会里的不一样,我很高级,用他们的话来说,我很优秀,好钢要用到刀刃上。他们会给我准备最能将价值最大化的客人。所以一直到遇见您之前,我还没用我的身体成交过任何一笔钱。”
被强,错误不在李明珠。但如果真的下海用皮肉换来生意,那她也注定这辈子都在淤泥里打滚了。
叶知夏明白了为什么李明珠对自己会这么知恩图报。
她给的不仅仅是一个机会,更是成了勒住李明珠的那根缰绳。
想想原文里的未来,所有一切都串联起来了。
能将价值最大化的客人。
这个描述一点都不能深想。
“你现在可以永远摆脱他们了。”
听出了叶知夏话里的深意,李明珠却说的豁达:
“我没打算报复。或者说,我没有痛恨任何人。那种事跟被狗咬没什么区别。退一万步讲,比起村里那个终年不洗澡,一身恶臭还鼠目寸光结婚对象,被那些衣冠楚楚的禽兽睡也不见得多糟糕。我反而很感谢那段时间对我做的各种培训。”
李明珠看一眼纤长的手指:“他们教我读书认字,还拿到了文凭。教我仪态、礼仪、钢琴、舞蹈……让我举手投足都像一个有钱人家的孩子。我知道这是他们对我价值的加码,但也要承认,我演戏后,大大吃到了这份红利。”
这一刻,叶知夏看见了她灵魂深处的那一份纯粹。
她心里的感恩永远高于仇恨。
也许这才是她优秀到现在的基础。
“但他们不知道用多少手段残害了多少女孩子,他们未必都是自愿的。”
李明珠含笑:“是啊,所以我这两年,存了些钱就会帮里面想出来的姐妹们出来。他们有的逃回了村里,也有去找正经工作的。她们都受到过最好的培训,我不需要多做什么,给她们一本刑法,她们自己就会考虑可以做什么。我们这群姐妹啊,像我这样心甘情愿的还是少数。”
真正因见过阳光,才知道站在阳光里是多么奢侈。
这根叶知夏有些像。淋过雨的人给后面的人撑一把伞。李明珠心怀感恩,不代表别人也报以同样的想法。
李明珠又道:“其实演艺圈也不是多干净的地方。自打火了以后,不知道多少人试图睡我,开出的价格,比我演戏的薪酬高得多。但我明白,我现在有着远比身体更有价值的东西。可干不出杀鸡取卵的事情了。叶老板,能彻彻底底的为自己而活,真的太美好了。”
李明珠的倾诉也到这里了。
叶知夏是一个十分优秀的听客。一边听着,一边品味着另一个人生。
“我们俩,其实挺像的。虽然我可能更幸运些,但相信我,泥沼里什么滋味,我是体会过的。”
叶知夏拿起果汁杯,朝她挑了挑眉:“说说你未来的计划吧,也许我能再帮你一次。”
二人没有喝酒,她们都清楚,清醒的头脑,不该被卑鄙的酒精侵害。
“不知道。我想过很多,但就是没有答案。”
李明珠想过来咨询叶知夏的。
只是她欠的人情太多了。
那就该叶知夏主动提了。
“我记得你曾经问我,要不要我签下你。现在你签公司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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