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终也会有人为他披荆斩棘。
这一次,什么都不需要想,只要抱紧他。
……
迷迷瞪瞪间,他看到自己攀着飞檐角上的石兽,下面围了一群束手无策的人。
“梯子够不到那么高啊。”
“跳下来,也接不着,望楼这么高,孩子那么小,一阵风就给刮跑了。”
他想起来了,那是魏西陵第一次跟魏淙去江汉大营。
萧暥那时候刚到公侯府才几个月,深宅大院里,没了市井的喧嚣,他不习惯。魏西陵走到哪里都挂着一个小尾巴。
于是,去江汉大营那次,魏西陵大清早默不作声走了。
三天没有回府。
方宁说:“阿暥你太讨厌了,西陵哥去江汉大营,不要你了。”
永安城里传说有一个地方能望见江汉大营,那就是大望楼。
结果,爬上去,下不来了。
天下起了雨,檐上一片湿滑。
萧暥的鞋子都滑落了,一只细嫩的小脚丫无措地悬在空中。
魏西陵赶到的时候,望楼下已经围满了人,七嘴八舌。
“我去接他。”魏西陵道。
“少将军,不行啊,檐上湿滑,太危险了,还是等君候回来,调军中的攻城云车。”
魏西陵看着风雨中那只瑟瑟发抖的小狐狸,他根本坚持不了那么久。
他不假思索卸甲上了望楼。
正是四月,细雨霏霏,魏西陵肩膀上都湿了一片。
“阿暥,抱紧我。”他说。
他一路策马赶回,衣衫上有驿外蓠蓠青草的气息,清爽宜人。
……
萧暥猛地一回神,就看到满地的残骸和四周如潮水般涌来的阴兵。
“西陵,太多了。杀不完。”萧暥心惊道,“而且……”
此刻遍野都是深不见底的地缝,黑雾弥漫,地缝还在扩张蔓延,林间到处都是塌陷的乱石和压倒的树木。
完全是靠他们绝佳的马术,在林间和这些阴兵古尸迂回纵横突破。
但是一边是急速裂开的大地,一边是十面埋伏蜂拥而上的阴兵。纵然魏西陵是战神,这会儿手下只有数十骑。
难不成这里真要成为英雄末路了吗?
就在这时,魏西陵一夹马腹,“两翼展开,全速前进。”
萧暥一惊,这种阵型是强大的骑兵军团作战时碾压步兵所用的,这会儿他们只有数十人,用这种阵型展开,就极其容易受攻击,简直就是活靶子。
果然,林间的阴兵立即躁动起来,像吸血的蚂蟥一般紧追不舍地盯了上来。
萧暥看着身后密密麻麻穷追不舍的阴兵,正想着魏西陵在打什么主意,紧接着,眼前忽然横入一道急速崩开的地缝。
草!完了!
“小心!”他话音未落,只觉得身体已经凌空腾起,几乎能感到耳边风声乍响,本能地紧紧抱住那人。
凌霄四蹄腾空,骤然越过了地堑。
再回头看,一众阴兵反应不及,纷纷前赴后继地摔进了地堑中。地堑中烟尘滚滚腾起。
迅速阔张的地堑在他们和尸群隔开了一道深深的裂谷。
萧暥看得连连倒抽冷气。魏西陵向来指挥很稳,这一次也是兵行险招。没想到比他还敢赌。
魏西陵掠了一眼,数十名骑兵,一人未少。
“撤军。”他道。
分神之术
崖下恶浪滔天,阴风肆虐,冥火灼灼,黑气弥漫,群尸躁动。幽冥炼狱刀山火海不过如此。
四下屹立的岩石接二连三地塌陷,坠落进翻腾的水中。谢映之眼疾手快一把拽起昏迷的魏瑄,同时摘下他指间的玄门指环,戴回自己手上,紧接着他衣袖一拂,魏瑄的身躯如同乘风而起,稳稳落到了一处山崖之上。
黑袍人冷笑:“看来谢玄首是有觉悟牺牲自己了。”
谢映之清楚,这地底下的东西是冲着玄门来的,魏瑄戴着玄门指环,就被那东西误以为是玄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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