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涂部的首领车犁已经难耐地抽出了猎叉。三根长刺如同獠牙,迎着阳光反射出炫目的寒芒。
这猎叉投掷出去,三根刺能同时穿透人的身体,血流如注,形状极为惨烈。
他看上了其中那个高个子的奴隶,那人身段修长,背影清拔秀劲。脏兮兮的粗麻衣隐约勾勒出匀称的骨骼。
“五、六、七……”
每一记号令和每一记鼓声都如同催命。都是迫近的马蹄和冰冷的箭簇。
“九……”
弓箭上弦,沉重的马蹄声猛然叩击着大地,溅起一片纷乱碎泥草屑。
草!不是数到十吗?
萧暥心中暗骂,随即就听到身后一阵尖锐的风声掠起。
中箭
扬起的铁蹄重重叩击在冬日荒寒的大地上,踏起尘土飞溅,黑压压的一片猎骑如旋风般席卷而来。杀戮的快意在北狄士兵的眼中灼灼燃起。
林中寒鸦惊起,扑棱着翅膀在猎场上方飞过,将阵阵苍凉的悲鸣带到更远处的天上。
“撤往谷中!”萧暥话音未落,身后一阵尖锐的风声掠起。
他敏捷地就地一滚,一支羽箭从他的头顶疾驰而过,笃地一声深深钉进了不远处的树干上。
他娘的!车犁一箭射偏,怒骂了声驱马急进。
“愣着做什么!杀了他们!”他大吼道。
紧接着空中嗖嗖嗖又是一阵尖锐的破风声,密集的箭雨冰冷地泼洒下来。
萧暥凌空疾旋而起,身形矫捷如狂风中翻飞的雨燕。
三支羽箭竟分别从他下颌、胸前、腰际交叉对穿而过。简直像是高阶度的杂艺表演,直看得人惊心动魄!
就在车犁一晃神之际,萧暥身形一霎,不见了。
“抓住他!”车犁急得大叫。
他很久没有在打猎时遇到过这样让他血脉亢奋的猎物了。
那小子非常狡猾,专门挑树木丛生、乱石错落处逃跑,车犁率领五名士兵从几个方向同时围他。居然还是抓不住。
不但如此,他身手极为敏捷,左躲右闪间让车犁和他的士兵根本无法瞄准射击,逃跑的路线也选得极为刁钻。
没多久一名士兵的战马发出一阵凄厉的嘶鸣,撞在了横生的黄杨树干上,四蹄翻倒把那士兵压在了下面。紧接着,另一名士兵纵马追逐之际一头栽进了暗沟。
才片刻时间,他居然就折了两人。
车犁有点心浮气躁起来。更让他恼火的是那小子不但自己跑,居然百忙之中还在指挥他人逃跑。就算他想射击其他的猎物,还被他屡屡妨碍。
他打猎了一辈子都没有遇到过这么狡猾的猎物。
车犁额头的青筋突突直跳,如果被他抓到了一定要折断那小子的四肢,再一点一点地折磨死他,享受凌虐的快感。
他一夹马腹,不顾一切地追了上去。
这里的丛林光线昏暗,道路逼窘,草木横生乱长,饶是车犁的马术极佳才能堪堪跟上。
不知不觉间,车犁忽然发现,这里安静地出奇,已经听不到围场的马嘶声,他的属下也不知道在哪里了。
一阵山谷的冷风刮来,他不由打了个寒颤。
就在他心惊神摇勒住马缰之际,他看到前面的那个闪烁跃动的身影也停住了脚步。忽然回过头来。
车犁当场倒抽了一口冷气。
岭谷中弥漫着衰草朽木潮湿的气息,幽暗的光线下,那张俊美的脸就像污泥中脱出的皎洁莲花。顿时看得他忘了身在何处。
紧接着他听到了潺潺激流声,他顿时明白了,前面有断崖,那小子没路可走了。
车梨脑中一热,握紧手中的猎叉,一夹马腹就直奔了上去。这么漂亮这么狡猾的野兽,一叉刺死就太可惜了,不如捉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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