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在清早卯时至辰时,午后申时至于酉时。
萧暥感慨,这么热的天还在练兵,魏将军真是劳模!于是打算坐等。
魏西陵的书房很简朴,一看就是军人做派。
隔扇屏上绘着军事地图,案头整齐地放着兵书简册,旁边陈设的铠甲刀剑,萧暥左右转了一圈,真的是除了地图兵书铠甲,就没什么别的东西了。他不由心中叹道,此人可真是无趣啊!连一点个人爱好都没有吗?
萧暥在案前坐下,磕了一会儿小松子,就看到案上压着几张纸,手又开始欠了。
片刻后,魏西陵的案头就蹲着两只活灵活现的小跳蛙。与周围严肃规整的环境格格不入。
心灵手巧的某狐狸搓搓爪子,满意地欣赏了一下自己的作品,开始玩得飞起。
但也怪他这手艺太好,这纸跳蛙一蹦老高,居然从案头弹起后,蹿到了兵器架下面。
唔,这就尴尬了。
他得爬下去捡。
兵器架下很暗,萧暥的脸靠近玄冷的铠甲,才能勉强把手探进去,一番摸索之下,指尖忽然碰到了一个冰凉溜光的东西。
什么玩意儿?
萧暥探手一捞,就把那东西取了出来,这一看之下,萧暥顿时一愣,竟然是个酒坛子!
这兵器架后面居然藏了一坛酒!
等等,魏西陵不是军中禁酒吗?
这人也太表里不一了哈哈哈,自己居然带头藏酒!
萧暥心里一边严肃批判,一边迫不及待打开酒封。
一股醇厚的酒香就飘散出来。
甘甜浓郁。
这个时代竟然有葡萄酒!
魏西陵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萧暥坐在席上,浑身没骨头似的侧倚在案边,怀里揣着酒坛子,一边喝酒一边嗑小松子,白皙的两颊已经浮现氤氲的红晕,眸中漾起水色烟光,煞是好看。
他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就收缴了酒坛。
萧暥反正也喝够了,抹了把嘴道,“魏将军,你自己藏着酒,却让别人都禁酒。这说不过去罢?”
这是妥妥的双标嗷!
魏西陵不理睬他,把酒坛封上,放好。
萧暥颤巍巍地想站起来,结果晃了一下又跌了回去,“唔,魏将军,跟你商量个事,今天你没看到我喝酒,我就不把你藏酒的事情说出去。”
最好别让谢映之知道他偷喝酒。
其实他本来就想尝一口罢了,结果这葡萄酒味道太好,喝着喝着就上头了。
他攀着几案站起来,趁魏西陵没注意,爪子又不老实地探向酒坛子。
就听魏西陵道,“这酒是澈儿让我带给你。”
唔……!
萧暥顿时酒都醒了大半,谁?
澈儿?方澈?
他心中猛地一沉,顿时记起梦中,城头残阳似血,他骑马踏过满地尸骸,那个双腿被碾断的少年浑身是血,艰难地抬头看着他。
“澈儿,他还好吗?”
“他想来看你,只是走不了路。”魏西陵说着把他的手从酒坛上挪开,“这是西域进的葡萄酒,你喜欢喝酒,澈儿就一直藏着。”
他说着微微顿了顿,“你得病的事情我没告诉他。”
萧暥喉咙里顿时像哽着一口血,刚才喝下的酒都泛起酸苦的味道。
沉默了片刻,他看向立屏上巨大的地图。
襄州以南就是江州了,从这里到永安城也不过七天路程,如果他把道路修好,快马加鞭,也许三天就能赶到。
他忽然很想回江州去看看。看看澈儿。
但是魏西陵不答应,他又不敢提出。毕竟自己当年做的什么缺德事情,回去会不会变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萧暥想了半天,踟蹰道:“那个,襄州和江州只隔了条江。”
魏西陵:“嗯。”
“从这里到永安六七天够了吧?”
“嗯。”
萧暥心中一苦,我很多年没有回去了……
萧暥:“我会把南下的路修平整。”
魏西陵:“可以。”
那个……你就不能邀请我一下吗?
萧暥继续试探道:“我会在襄远城建一个渡口。这样渡江也方便。”
所以……你真不请我去江南啊……
魏西陵,“随你。”
萧暥绝望了,这人怎么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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