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的一阵呼吸过后,简桉从刚才莫名其妙的身体变化中逐渐清醒过来。
慢慢的,他瘫痪了好几天的双腿忽然恢复知觉,感受着腿上先是一片冰凉,但马上就有点正常温热的感觉。
简桉脸上的表情从惊讶到喜悦,小心翼翼地缩了缩膝盖,声音因为过度兴奋而夹带着几丝啜泣:“陆医生,我的腿……好像有力气了!能动了!”
“什么?真的?”
听到这话,陆怀深露出几分不可置信,急忙走到床尾,轻轻捏住他的小腿,示意对方蜷缩起来,随后拿过旁边的叩诊槌敲击着他膝关节,小腿正常弹跳了下。
“这里有什么感觉吗?”
简桉坐起来动了动腿部,微抿着唇,如实回答:“有,有点疼,还酸。”
陆怀深:“我带你去做个磁共振,看看大腿肌肉的各项指标恢复情况。”
“好。”
简桉被搀扶着从床上慢慢走下来,双脚试探性地踩在地板上,感受到坚实的触感后不安的心这才稍微平静了一点。
但疼痛依然连续不断地传来,疼得他只能一瘸一拐地走着。
“慢点,不急。”
“嗯,谢谢你。”
眼前的青年侧过头朝自己莞尔一笑,嘴角的笑容极浅极淡,却温煦如暖阳,陆怀深倒是第一次看见这么触人心弦的笑,不由愣了愣神,随后唇角微微勾了勾。
他突然又有点想不明白,季松亭那个铁石心肠的人是怎么狠心虐美人的?
病房的门刚一打开,一个西装革履的青年人腰杆挺直地站在门口,面带微笑:
“简先生,季总让我带你回去。”
简桉显然对面前这个突然到来的人有些不知所措,说:“小王……?”
小王走到他旁边搀扶着他的手臂,朝陆怀深礼貌性点了点头致谢,声音听不出多大情绪:
“我已经替您办好出院手续了。”
陆怀深看不下去,“哎!等等,他这走路都歪歪斜斜的身体还没恢复几天,你们家季总就这么迫不及待要他回去了?”
小王看了一眼身边弱不禁风的简桉,叹了一声,尴尬道:“我们季总的意思,做员工的不好多问,只能执行。”
经他这么一说,简桉这才想起几天前季松亭说过让人来接他出院的话。
那人到底想干什么?
他永远捉摸不透季松亭的想法,但不会再委曲求全了,这次回去,势必要跟对方离婚,然后彻彻底底离开季家。
想到这,简桉内心的坚定笼罩住哀伤 ,眸底的光亮瞬间暗了暗,无力道:
“走吧。”
“等下,这个拿着。”
陆怀深将剩下的两只药剂递给他,眼神里透着一分无奈,沉声道:
“我还得回去拟一份报告,简先生,你,自求多福吧。”
把最爱的人规划在未来里
车窗外是大雪纷飞的世界,不见一缕阳光,这个时节,是冬天最冷的时候,北风呼啸着刮过耳畔,带着冷意。
而车里的暖气却让人觉得很舒服,温暖舒适的气氛笼罩在狭小的空间中,让冰冷的小车内充斥着一种安宁祥和之感。
简桉坐在后座上,双腿紧紧合拢,手掌不安地放在膝盖上,睫毛轻轻颤了颤。
他的眼睛时不时瞟向车窗外面的街道,偷偷观察着车子的行驶路线。
一切都很熟悉,是他这三年里走过无数次的路,回到季家别墅的路。
可是这一次,简桉却再也没了从前那种对家的期冀,反而感到有些惶恐。
季松亭在病房里跟他说过,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离婚,要折磨自己到死。
那人到底图什么呢?
离了婚,他不就可以光明正大和最爱的心上人沈初言结婚了吗?
如果单纯只是想替林秋婉报仇折磨自己,又何必要用婚姻束缚着……
简桉靠在车背上,眼眸里流露出难以名状的复杂之色,既有无法掩饰的绵绵情意,也有捉摸不透的讽刺和悔恨。
自己忽然开始后悔了,后悔之前对方明明甩过离婚协议书,给过他选择,是他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没有及时止损。
很快,一切都会结束了。
他缓缓阖上疲惫的眼睛,闭目养神了一会,忽地又想起了沈云珩。
对方应该还不知道他被司机带走的事情吧?也不知道他重新站起来的好消息。
沈云珩一定会第一个替他感到开心。
这一次,他又跟之前一样不告而别,一而再再而三地让沈云珩担忧,可这样的担忧,却让他觉得无比愧疚。
他很清楚,自己再也不是三年前那个风光无限的简桉了,现在不过只是一具破碎的躯体,自卑、绝望、无助。
他已经没有任何勇气去爱人了,也不敢再爱人了。
想着想着,简桉忽然感觉心慌意乱,有一股说不出的烦躁和无奈在彷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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