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家遭遇变故后,萧恒的父母想要将韩枞接回家照顾,但是被陈彦明的父亲以“太过叨扰”为由婉拒了,尽管如此,萧先生和萧太太还是明里暗里地给予过他许多帮助。因此,面对年少时就已经对自己表明心迹,且拒绝无用的萧恒,韩枞头疼归头疼,但碍于长辈们的情分和萧先生萧太太的恩情,难以做到对他置之不理。
萧恒长了张娃娃脸,皮肤很白,虽然已经工作了好几年,但还是像个大学生似的,说话也总是粘粘乎乎的,带有点撒娇的意味。
他眼神忿恨地看着韩枞和陈彦明,质问:“你俩在一起了吗?是在一起了吗?”说罢,眼泪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没有。”韩枞说,“我和彦明一直都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不要狡辩了!我都看见了!你们刚刚在、在亲——”后面的他好像说不下去了。
对视片刻,韩枞移开视线,没有再解释。
兀自哭了一会儿,萧恒用手臂快速地抹了一下脸,又走近几步,拉了拉韩枞的西服下摆,可怜巴巴地说,“我、我错了韩枞哥哥,你不要生气,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韩枞看了看他,叹了口气,说“没生气。”
萧恒这才高兴起来,一把抱住韩枞,粘粘乎乎地说,“我就知道韩枞哥哥对我最好了!”
韩枞想要推开他,却被他的手锁的死死的,怎么都推不开,陈彦明看热闹不嫌事大,拿出手机对着他俩连续拍了好几张,而后按下呼叫铃,吩咐服务生送一打啤酒上来,和心情由阴转晴的萧恒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了起来。
期间,韩枞默默喝茶,时不时看下手表。
萧恒酒量不太好,到第四瓶的时候已经醉得不行,他一边往陈彦明怀里蹭,一边嘟囔,“你不是韩枞哥哥,不能抱我。”
陈彦明迷迷瞪瞪地看了他一眼,吐了个脏字,说咱俩撞号了吧,说完就又去倒酒,韩枞连忙抓住他手腕,“十点半了”。
“十点半怎么了?”陈彦明打了个酒嗝,“还早啊……”
“他在等我。”韩枞说。
陈彦明默默地吐了个脏字。
韩枞拖着两个半醉的人往外走,苏骆立刻打开双闪从车上下来。双闪灯的亮度刺眼,韩枞脚步微顿,准备往反方向走时又觉得逆光过来的人有点眼熟。直到那人携着光走近,韩枞才发现是苏骆。
韩枞缓慢地向他走过去,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和情绪全都没了,只留下一个念头,反反复复地循环:去他的白月光,去他的双性恋。
上车后,韩枞把萧恒居住的小区名字报给苏骆,同时表示歉意。苏骆目视前方,仿佛十分专注于开车,摇头示意没有关系。
韩枞嘴巴微张,正欲说点什么,萧恒忽然扒着副驾驶椅背,凑上来说:“韩枞、韩枞哥哥,我一个人在家害……害怕。”
韩枞往后撇了他一眼,没说话,他又拽住韩枞的衣服,拖长尾音,说“哥哥~”
“诶~”陈彦明贱贱地应了声,凑近:“好巧,我也是一个人在家,要不,咱俩凑合一晚呗~?”
萧恒一巴掌呼过去,气鼓鼓地说:“你个臭流氓!不要脸!”
陈彦明气得要炸,苏骆却突然笑了。
韩枞、陈彦明同时愣住,静了两秒,陈彦明把脸凑到萧恒旁边,“你再扇我一巴掌吧。”
萧恒眼睛半睁地看着他:“你有、有病吧?”
陈彦明向来没正形,再加上和苏骆年龄相差不大,平时相处得更像是朋友,所以他也没顾及什么长辈晚辈的,只想再让苏骆笑一笑。
他语气特别诚恳地请求萧恒再给他一耳光,说“求求你了祖宗,你能让我小舅舅笑一下,我命给你都行!”
萧恒手刚抬起来,下一秒就睡了过去。
而韩枞侧目望向苏骆,心想,以后每一天,我都能让苏骆高兴。
将萧恒和陈彦明分别送回家以后,已经接近凌晨,韩枞不舍得让苏骆再熬夜开车,就强制要求苏骆和自己换位置,苏骆不答应,他就一直盯着苏骆看,苏骆脸皮薄,被他闹得没办法了,只好同意去坐副驾。
城西不比市中心,到了深夜,车少人少,天地间瞬间安静下来。
韩枞把车窗降下来,闻见浮在空气里的干净好闻的草木味道。
路边的一家大型家居店正在贴海报,似乎是马上要举办周年庆典了,几个店员正在熬夜布置,为活动做准备;绿化带旁边站着一对情侣,不知道因为什么发生了争吵,女孩哭着哭着就被男孩抱在了怀里,一边抹眼泪一边用家乡话骂他,说“你不要再惹我生气了”;水果店的老板娘正开着视频跟人聊天,不知道说了什么,她一把勾住旁边正在往里搬水果的男人,凑上去亲了一口,大笑着说“你爸害羞了”……
橙黄色灯光映在宽阔的柏油路面,将浓稠的浪漫扩散到了胸口。韩枞转过脸,瞥见苏骆也刚好在往外面看。
共度余生”的构成要素和基本条件,韩枞在这一瞬间得出了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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