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发现,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宁策望着那双眼睛,底下涌动的情绪一如初见的时候,满溢着执着、冷漠与野望。
他曾亲手将对方从淤泥里拽出来,教他安身立命的本事,纵容他蓬勃疯长的野心。
但是在同样一个夜晚,同样面对面的场景,他却开始发现,他已经读不懂对方眼里那些复杂的东西了。
迎着露台上幽冷的晚风,宁策的心跳莫名加快起来,忽然生出一种即将失去某种东西的恐慌。
这种恐慌在顷刻间攫取了他的全部思绪,甚至叫他出现了一些胸口滞涩、呼吸不畅的错觉。
过了一分钟,那双眼睛的主人看着他,平静道:“老师,我们结束吧。”
“……”
秦奂的情绪极其冷静,像是早已经过深思熟虑,一字一句又清晰地道:
“你从来没有准备过建立一段关系。”
“但是,我不得不为自己的前途考虑。”
—
在今晚来赴宴以前,宁策仔细看了这段时间里秦奂的全部行程。
起初他知道秦奂瞒着他,一意孤行去了s市试戏的时候,他其实并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反倒有一种天意如此的感慨意味,同时又浮现几分隐隐的骄傲。
看,这就是他的学生。他想。旁人争破头都抢不到的角色,对方不用依靠任何关系,就能让大导临场拍板换人。
周翊问他要不要跟段承则交涉,换掉《锦堂春》的主演的时候,他沉吟了一下,最后说:“随他去吧。”
他足够了解秦奂,就像秦奂了解他本人,知道对方一直以来深藏其下的野心和欲求,以及与之相匹配的天赋和才华。
他像草原上一点微末的火星,只需一阵不知名的风,自己就能化作燎原的火。
从始至终,宁策就没想过自己能困住他。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样快,快到翻过试戏那一页,底下就静静躺着寰宇的影视合同,甚至甲方签字那一栏已经盖好章。
晚风兀自萧瑟地穿过露台,宁策没有给出答复,秦奂也不急着催促,两人就在夜色里安静地站了一会儿。
半晌,宁策深深地呼出一口浊气,尽可能冷静地问:“你打算去寰宇?”
“大概吧。”秦奂并不意外他知道这件事,“只是初步接洽,具体等新戏开机再说。”
宁策停顿了很久,才问:“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秦奂似乎短促地笑了声。
“老师。”他说,“等价才能交换,这是你教会我的东西。”
“可是你现在给不了我想要的了。”
宁策看着他身后的走廊,没有对上他的视线:“你想要什么。”
大约是喝了一点酒的缘故,某个瞬间,他竟然也有一种冲动,想把对方留下来,无论他想要的对价是什么。
秦奂大概是看出了他的念头,最后还是没有回答。
“虽然很荣幸你有这个想法。”他说,“但是我希望你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谨慎一点。”
他盯着宁策的唇角看了一会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似的,摇了摇头,兀自笑起来。
“你暂时不会想知道我要什么的,阿策。”
杀青(修)
两人在露台吹了很久的风。宁策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只掐灭了烟,淡淡地提醒他,不要耽误《围城》的拍摄进度。
秦奂沉默片刻,配合地应下了。
陈三剪在b市的戏还剩下没几场,压一压很快就能拍完。在拍戏这件事上,两人心照不宣地达成了一致,第二天宁策就通知了场务,把陈三剪的戏往前排。
宋瑶俨然已经把秦奂当成了革命战友,盼了半个月才把他盼回来,攒着一堆片场的八卦等着跟他分享。结果没过两天,就敏锐地发现了他和宁策之间的不对。
“你和宁导怎么回事。”她纳闷道,“吵架闹别扭了吗?我看他这两天正眼都不往你身上瞟。”
“谭俊都还挨两声骂呢,现在他骂的你次数还没骂岑影帝的多。”
b市场地的条件比市好了很多,主演都有单人的休息间。
秦奂正倚靠在沙发上刷微博,闻言,眼睛都没有抬一下,淡淡道:“他骂岑景池是私人恩怨,跟我有什么关系。”
宋瑶拖长了调子,语气了然:“哦,那就是闹别扭了。”
过了一会儿,又拿胳膊肘拐他,好奇问:“这回又是怎么了。”
“不是我说,你没事招惹他干什么,他不高兴了,你也好过不到哪儿去啊。”
“我没招惹他。”秦奂让她念得不行,无奈举起了手机,到另一边看去了,“就是分了。”
宋瑶振振有词道:“那分了也不能……啊?”
等话出了口,她才反应过来秦奂的意思,呆滞了好几秒之后,惊得一下从沙发上坐起来,磕巴道:“分、分了是什么意思?”
秦奂耐心地为她解答:“就是好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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