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丝毫不惊讶,反倒对他的来意心?知?肚明,这让席澈有了几丝与聪明人对话的微妙愉悦感,承认道:“是。”
他心?底有个?答案,需要去验证。
不等对方继续,他便道:“我想?问你,你与阿黎。”
“究竟是怎么认识的?”
甘愿
席澈想过很多种情况, 关于纪黎的过?往。
先前,她也确实迷迷蒙蒙地告知过自己。
可这件事就像是一层纱,不远不近地覆在两人之间。
如今,他太想要个答案了。
“我?要听实话。”
“实话…?”谢允丞的喉间干渴得厉害, 他本?能地动了动手, 想要撑起身子, 起身去拿旁边简易桌子上的茶盏, 但下一瞬, 他又生生将这股冲动克制住了,“她应该告诉过?你?了吧。”
他不想在席澈面前露怯, 对于这个曾经的对手, 他的感情是很复杂的。
游走在钢丝线上许久,或许…他自己未必有对方看得清。
地上的干草铺了满屋,虽是进?入春季,可牢房这种地方, 湿气?阴气?重?得很。
痛感迟钝地抵达了神经, 谢允丞兀自咽下闷哼,又道:“我?同她熟络, 也默契…你?嫉妒坏了吧。”此刻,他心底那些?阴郁的想法渐渐散去, 一晃两世, 更像是同故人进?行平淡的叙旧。
“你?一遍遍地去追忆过?去, 你?口中那些?所谓的那些?美?好, 不正是因为现在…与?她再无交集了吗?”席澈淡淡道。
微垂的长睫抬了抬, 与?谢允丞对上, “你?与?她…是一道过?来的,是吗?”他没把话说得这么明白, 毕竟重?来一次这种事情太?过?于惊世骇俗,可想到纪黎先前隐带暗示的那些?话语,竟也全都对得上。
时至今日,他或许早就知晓答案了。
聪明人之间说话,向来是犹抱琵琶半遮面也能一触即通,谢允丞望着他,瞥见对方似有微动的神情,停顿两息,笑了笑,“如你?所想。”
“大概…我?才是这段感情里的失败者。”对于纪黎,他如今是有愧的。
可…
席澈站在那儿,语气?仍旧是淡淡的,话里的意思却坚定,“感情没有成功与?失败,有的只是两情相悦与?否。”
少年的声?调变得冷了几分,隐带警告,“四殿下,看来先前那次,你?并没有听进?去,我?最后再说一次。”
“女子的心意,绝对不是你?可以用?来肆意践踏的资本?。”
身后的暗调的烛火渐渐消失,愈发靠近门边,光亮便愈盛,直至彻底淹没阴暗角落处的一切零散与?不堪。
苏城平定,大军班师回朝。
不必像来时那般披星戴月地赶路,但也确实耽误不了太?久,纪黎一再坚持,席澈只好耐着性子,半路同人道别,“入了春,路上的景致相当不错,以后咱们再一起出来看看可好?”
虽早已过?了初尝情爱的那股鲁莽劲儿,可眼下堪堪确定便要分开?,席澈心里仍是百八十个不情愿。但他在纪黎面前向来是有自己的一套处事法则的,面上装的倒是极为通情达理,“若是嫌麻烦,那我?一个人也…”
“那还请你?有些?储君的模样,北狄的那帮子人可不是善茬,等你?料理完他们,便能短暂地拥有些?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了。”纪黎瞅他一眼,缓缓道:“届时一起出来赏景也不是不行。”
瞥见对方稍有落寂的神情,一愣,索性敲了下他的脑袋,“伸手。”
席澈似是在想些?什么,闻言还有些?迷糊,听话地伸出手。
纪黎莫名?有种训狗时让小狗伸出手,说“握手”,狗狗就乖乖伸出爪子让握的错觉。
她从袖中把先前编好的手绳拿了出来,给席澈系上了,“逢凶化吉。”正欲收回手,却被这人一握,给扣住了。
指节交叠,一丝缝隙也未留。
少年人离开?时送来的那些?东西里,除去首饰物件,还有一个模样算不得好看的护身符。
纪黎那时一瞧便知,是这人亲手弄的。
如今心境变换,若说毫无触动,那是假话。
他始终都对她这般好,她也应多多表达才是。
席澈一顿,心下便渐渐有了计较。
看来,稍稍不那么徐徐图之,也是可以的。
纪黎本?以为席澈还得再花费些?心力,毕竟他年纪尚轻,要撼动一个王朝的腐朽势力,又岂是朝夕可成的?
可事实却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期——
席澈成为北狄新皇,是他与?大都督格尔律一开?始便协商好的交易。而这位颇具手段的掌权者也的确不负所托,助他稳稳坐上了皇帝宝座。
自苏城大捷后,朝中官员与?北狄各地官员对这位文治武功皆出彩的新任皇帝越发崇敬。
北狄人等待这场胜利已经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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