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拼了命都要拦我,平白浪费你的妖孽天资了。”
白重器眼皮抬起,目光越过凉国公残躯,轻声问道:
“可要交待什么遗言?”
陈仇仰头望天,流云四散,一如他的躯体。
好像弹指刹那千万年,无穷岁月加诸于身,将其风化吹灭。
等到只余下那颗俊美无俦的头颅时,方才幽幽说道:
“与你为敌,陈仇也算……不枉此生!”
话音还未落地,其人宛若砂砾崩塌,被无垠太虚的滚滚浊流吞没进去。
那层层遮蔽天地的浓墨帷幕,直要把皇城拖拽进另一方大世界!
……
……
裂海走廊,横贯万里。
若从极天俯瞰下,像是大能挥剑劈斩,形成一条深可见骨的狰狞伤疤。
这是景朝的九边之一,座座军镇要塞互成犄角,彼此拱卫,错落于厚重大地上。
岷州城,大营主帐。
白袍铁甲的高大青年端坐案几后,两侧是如同虎狼的神武卫军。
个个呼吸悠长,气息沉稳,一色铮亮的符箓钢甲。
腰杆挺直按刀而立,像是钉子深深凿进去。
隐约有种凛冽肃杀,摄人胆魄的味道。
“本将军镇守边关也有好几年了,难得见盘踞于裂海走廊的妖物,躁动得这么厉害。”
高大青年肩膀宽阔,坐在那里如山如岳,自有一股威武气势。
“连着好几个月,都有小股成群的妖群冲击军镇,掠取血食。
纵然大半都被杀退,但也造成一些死伤。
本将军查阅卷宗,觉得不太寻常,是否与那头旱魃出世相关?”
座椅上的高大青年字字句句,都像雷电闪烁,震荡大气。
不仅仅落入耳畔,甚至烙印心间。
令得众人精神勃发,好似真正把这番话牢牢记住一样。
裂海走廊有旱魃出世的传闻,早就传遍天下,详实的密报都呈递到东宫案头。
周遭万里之地,接连半年未曾下过一滴雨。
每到入夜,隐约还能听到庞大兽类的低吼声。
像是阴风过洞窟,怒号不已,极为骇人。
于是传为旱魃降生!
“属下已经发派人手,四处大搜,寻觅那头旱魃大妖的下落踪迹。”
神武卫军的都尉起身抱拳,高声答道。
“旱魃乃古之妖种,出没之处,赤地千里,大旱数年,乃灾殃之气汇聚而成,孕育而出。
大抵是个五重天的层次,若找到了,不用急着用大军剿灭。
本将军亲自出马,将其斩首祭天,开坛祈雨。”
高大青年一只手撑住案几,上面摆着金牌、令箭、军印、笔架等物。
后面高挂巨幅地图,把裂海走廊处处走势标注清楚,显得极为细致。
“将军竟能逆伐五重天的旱魃了?”
“不愧是兵家大材,当年燕王殿下亦是如此!”
左右两侧的神武卫军精锐皆感惊讶,要知道他们所钦服的这位将军。
可还未真正踏破那一关,跻身当世顶尖高手行列。
以四重天大圆满,降伏一头五重天的旱魃。
天骄之姿,名副其实!
“旱魃要寻,滋扰军镇的小股妖群也不能忽视。
这快入冬了,提防它们结队而行,捕捉百姓掠夺血食。”
高大青年目光微凝,还未等他话音落地,手捧令旗的斥候就闯入大帐。
后者身着的软甲破烂,皮肉焦黑,像是从火坑滚了一圈,几乎要被烤熟。
干裂的嘴巴张合几下,最后吐出一句话就栽倒昏迷:
“非旱魃!是赤犼!
自西而来!”
大帐好像炸开锅,瞬间沸腾滚荡。
“赤犼……比旱魃更可怖!
所过之处,江河枯竭,焦土万里,尸身化枯骨,不腐而不灭!”
神武卫军一片哗然。
赤犼之凶怖,远甚于旱魃。
倘若真个出现于裂海走廊,并且直奔中军大营。
足以引发一场大祸!
哪怕神武卫军的虎狼甲士,个个换血小成,堪称铜皮铁骨。
却也受不住赤犼肆虐的灾殃之气!
“将军!咱们不妨再派斥候去探,确认大妖动向,着手准备撤退!
一旦叫赤犼侵入此地百里,军寨大镇的平民百姓,亦或者入伍兵卒。
怕是要被活活烤死,蒸成焦黑枯骨!”
高大青年沉思片刻,颔首赞同道:
“必须将这头赤犼横击于大城百里外。”
他霍然站起,长身而立,侍候两旁的亲兵立刻会意。
赶忙从兵器架子上,抬下一杆沉重大枪。
长一丈二,红缨如血,内里暗藏五个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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