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剑拔弩张之际,整片天穹忽然一暗,如同日月星辰皆被收走,只剩下冥冥虚无。
随后,莫大的威压如同万钧瀑布,刹那垂流,激荡万里!
“帝姬!”
无论霸道无匹的图沧浪,亦或者中流砥柱一般的石龙。
觉察到那股磅礴绝伦,几乎撼动一界的可怖气机,皆是脸皮抽动。
挺直的腰杆瞬间弯下,以示恭敬。
“各自拔营!进发辽东!”
一道冷漠而无情的妙音落下,蕴含着不容置疑的独断意味,令人升不起任何违抗的心思。
随后,一方足有九十九丈高的巨大天碑,直接砸进枉死城!
上面以道文竖排阴刻二十个龙蛇大字。
一笔一划,如刀砍斧凿!
图沧浪和石龙正欲去看,却觉得双眼刺痛,当即落泪!
哗啦!哗啦啦!
四大营的所有千夫长耳畔嗡鸣震荡,那股浓重到吞没一城生灵的杀气透天,好似铺展为殷红血海!
“天有万物与人,人无一物与天!
鬼神明明,自思自量!”
骑马入城的纪渊仰头眺望那块从天而降的精铁巨碑,喃喃念出极为醒目、大如山峦的道文。
玄天升龙,破界道器,初见穆如寒槊
九十九丈高的天碑耸立,让如同巨兽匍匐的枉死城显得无比渺小。
殷红如血的龙蛇道文,像是一道迎风而立的招魂幡。
其中每一笔、每一划,都蕴含着成百上千万的凄厉真灵。
宛若点点流萤,漫天飞舞!
呜呜!
呜呜呜!
阴风惨淡,好似鬼哭神嚎。
无穷怨气冲天而起,化为厚重如帷幕的重重浓云。
城中芸芸生灵,但凡武功低微、气血薄弱。
其心神念头都像被大力吸扯,几欲脱壳飞出。
眨眼间,便有几千条魂魄飘荡而起,齐齐汇聚奔向那块天碑。
随后再被剧烈喷薄的磅礴血光碾成粉末,彻底形神俱灭!
“果真是人命低贱,不如杂草。”
抬手勒住乌魔龙血马,纪渊心生感慨道。
这座枉死城中,多半都是四大营千夫长的亲兵、仆从。
却依旧不被当人,只如猪狗一样。
死就死了,无足轻重。
一座大碑随手砸落,千百条性命便没了。
管中窥豹,可见那些役民和奴隶过得有多凄惨。
“难以想象,这一劫之前,人道法统未立,又该是如何黑暗动荡。”
纪渊面无表情,冷冷地注视这一幕,马背上的挺拔身形岿然不动。
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亲兵、披甲奴。
或者跪伏于地,朝拜九天之上的那尊帝姬;
亦或者瑟瑟发抖,噤若寒蝉不敢妄动。
“血神大魔!阴如雉!”
纪渊竭力收拢气机,仰头看去。
只见低垂压下的滚滚浓云,如同弥天盖地的庞然帷幕。
徐徐遮住那道迸发万丈神光,煌煌然不可直视的曼妙娇躯,使其若隐若现。
“大宗师之上?”
纪渊眉头微皱,他与杀生僧、监正都曾打过交道,从未有这种心神崩裂的惊颤感觉。
观想炼神的强大心念,甫一触及那道肆意垂流的无量气机,心头就猛烈一震。
好像万斤重的大锤落下,重重砸进胸膛!
“道则!权柄!
阴如雉也炼化攫取了太古天庭八部的正神大位!”
纪渊眸子微微刺痛,迅速地收回目光,避免后续的狂暴冲击。
于他的感应之中,阴如雉那股充塞虚空的无量气机,委实惊人到难以置信的可怖地步。
犹如无边无际的汪洋巨渊,而自个儿的心神念头,只不过是沧海一粟,简直不堪一击。
“她真要攫取仙神权柄,其选择——不是雷部,便为斗部!”
纪渊翻身下马,与其他千夫长一样,肃然而立。
约莫半刻钟过去,那座天碑上阴刻的龙蛇道文吞吸足够魂魄,殷红字迹蜿蜒扭曲,迸发闷雷也似的宏大纶音。
霎时间,周天晃动,群星摇落!
“破界道器……帝姬终于是炼制成了!”
“这块碑,莫不就是传闻中的七杀碑?”
“玄天升龙道的那座重宝?”
“传言不是被景朝圣人一掌拍碎了么?”
“……”
七重高楼上的众多千夫长瞧出那块天碑的真实来历,不由地议论纷纷。
当年玄天升龙道择中小明王为当世真龙,打算扶持上位。
没料想半路杀出一个白重器,硬生生把气运垂青的韩世洞踩下去。
挑选潜龙之事,各大圣地明里暗里,本来都在谋划。
可彼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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