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梦这真的不是梦。靠在梦寐以求的胸膛里,杜静雪紧张得全身僵硬,额角的疤在隐隐抽疼,心脏的跳动一记强过一记,呼吸凌乱,感觉就像是身子出了某些状况。唤对,她根本不必伪装,光是这些身体异状,就让她够像是一个病人,再加上逐渐飙高的体温,微微发抖的身子慢着!记忆或许可以遗失,感觉却骗不了人。她对他的拥抱,以及他身上爽冽清新的古龙水气味是如此的熟悉,又是如此的着迷。“小雪?告诉我,你还好吗?”温曜宇改用中文与她交谈,而且口吻十足的亲昵熟稔,一点也不像是两人只见次面、聊过几次的那种生疏关系。她不是个精明敏锐的人,但是她也不笨不蠢——至少她的身体感官记忆了他的气味与碰触,这证明他们并非是全然陌生的关系。好,诡异的点来了,为何她的记忆中没有他的存在,而他又为何只愿装成陌生人?“温”杜静雪有些沙哑地扬嗓,却又蓦然止声。不对,她应该从他嘴里套出一些蛛丝马迹。心绪一转,她故意用着熟悉的口吻低喊:“小老板?”“你记起来了?”温曜宇的双眸不见暖意,却如冬日冻结的湖面,泛着幽冷的寒光。“为什么你要装作不认识我?”担心被他发现自己只是假装,她力持镇定,口吻保持彼此相熟的自然与亲昵。“我们不该单独相处,我不该靠你太近。”一反往昔那优雅的绅士笑容,此刻的他,面色阴郁烦躁,眸色浮动不定。“我不懂我们是一对恋人吗?”她心一急,忘了自己必须假装,脱口便问出心底最大的疑惑。温曜宇明显一僵,眼底升起了怒焰。“你根本没有想起来,你在骗我?”杜静雪心口一凛,支支吾吾地辩解:“我没有骗你,我只是只是”可恶,她一点也不擅长说谎啊!“陈伯,麻烦把车掉头回饭店。”温曜宇冷淡的推开她,同一时刻扬嗓吩咐司机。小脸布满不解的挫败,她咬咬下唇,沮丧地问:“我们真的认识彼此,不是吗?我对你有印象,你就是我的灵感来源,温先生,我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温曜宇喉头一个紧缩,平放在结实大腿上的手心悄然攒紧。“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不,不对!方才你明明喊了我的小名,你还抱我上车,如果我们只是不熟的陌生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打从数年前,在一场陶瓷绘画展览上初见他的第一眼,她便觉得对他有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也是从那时起,她开始作那个关于他的恶梦。然而,当她想着他、手里握着画笔时,心境一片清朗明澈,画出来的线条是那般柔软,色泽如彩虹般缤纷柔和。他是她的谬思——更是她的狼绅士。“杜小姐,够了,到此为止,请你停止你的胡闹。”温曜宇敛起眼中的情绪,他端着尔雅的面貌,摆出温淡的态度,恢复成寻常的那个绅士。杜静雪又急又恼,她下意识揉着额上的疤,咬紧粉嫩的下唇,水阵斜瞪着他,那不甘愿又无可奈何的神态可爱极了。记忆中的她,又生动地跃进他的脑海——“小老板,我喜欢你!我来这里打工全都是为了你,你不要讨厌我好不好?”“小老板,虽然我不是什么淑女,也许对你来说,只是一只毛毛躁躁的野兔子,但是只要你喜欢,我一定会努力改变自己,成为能站在你身边的淑女。”“小老板,真的不行吗?连一次机会都不能给我?”“小老板”“够了!停车!”温曜宇蓦然大喊,宾利轿车一个紧急刹车,杜静雪没能撑住重心,就这么撞进他的胸膛。叩地一声,她的前额撞上他的锁骨,视线一片昏黑,嘴里不由得逸出呻吟。“温先生?”司机陈伯忧心地透过后视镜瞅向后座。“抱歉。”温曜宇扶正怀里歪斜的人儿,抛给陈伯歉然的一眼。“我们还是先回饭店。”“不!不必了,我在这里下车就好。”杜静雪自觉窝嚢又丢脸,只想快点从仰慕的男人面前逃开。不管她从前到底认不认识他,反正他已经表明得够清楚,他不想与她有太多私人牵连,她这样纠缠不清,只不过是招惹他的厌恶罢了。匆匆忙忙跳下车,一月初的台北夜晚又湿又冷,迎面而来的风仿佛一根根细针,绵绵密密地刺过肌肤,她瑟缩了下。快步走在陌生的街头,她漫无目的直直往前,却不晓得自己要走到何处。她到底是怎么了?方才温曜宇又是怎么了?美嘉又知道些什么?她真的认识温曜宇吗?又或者,只不过是心中浓浓的仰慕在作祟,进而产生幻觉,自以为过去遗失的记忆与他有关?欧买尬!听说很多艺术家都有精神方面的困扰,她该不会也开始出现这方面的问题吧?毕竟灵感来自于强大的想象力,透过幻想来建构艺术的虚拟世界,但同时也容易情绪波动过大,或者间接造成精神上的压力,导致一些疾病的发生。例如将创作谬思当成自己过世的恋人?开始幻想自己与他有过一段情?听说有不少艺术家,到了创作后期便是这样踏上自我毁灭之路天啊!她该不会便是如此?因为太迷恋温曜宇,才会将他的形象硬是与狼绅士相重叠,更透过幻觉将自己的爱慕合理化。越想越心惊,杜静雪脚下一停,一双水润大眼溢出惶恐,脑中开始浮现自己被关进精神病院的画面。呜哇!她只是一个插画家,连艺术家的边儿都沾不上,她哪来这么大的能耐,什么为艺术彻底奉献牺牲、创作过度而成了个疯子啊!心中的恐惧持续高涨,杜静雪眼底快涌出恐惧的泪,下意识揉起左额的疤,腿一软就这么当街蹲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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