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不经心地答。
“噢,”贺明渚顿悟,“那我中午吃三个是不是就刚好饱了?”
大机灵。
贺明汀忍住不笑他:“别想太多。学校不包三餐,午休接你回来吃岚大食堂的盒饭,没得挑。”
贺明渚意识不到事情的严重性,只咬着枣糕,新鲜出炉的枣糕口感软糯,甜蜜中枣香十足。
豆浆见底,肠胃暖融融的,贺明汀好似无法继续同感小家伙此时此刻的雀跃,瞧着他发顶上一颠儿一颠儿的呆毛出神。
这是他第一次带人买早餐。
这一带基本上是老相识,闲聊时不免提及一个时常轮番前来用餐的英俊少年,还无意间透露了一个细节:他喜欢用五元的零钱付款。而另一个外貌与其有几分相似的女人,一个总赶在天蒙蒙亮时买上出摊后第一口早点的女人,有着如出一辙的习惯。
直至目睹二人同框,才证实了先前的种种猜测。
母亲通常早出晚归,因此对他心怀愧疚:“等妈妈攒下了再多一些钱就跳槽,到时早中晚都可以做给你吃。”
然而贺明汀一心只想趁早实现经济独立。
妈妈已经奉献了自己的全部。后半生她应该尽情享受生活,而不是为母亲这个称呼所带来的无尽操劳束缚。
太阳终于露出了全貌。清晨薄雾朦胧,被光线驱散需要一个过程。这条路仿佛越走越亮了。他形单影只走了很久,同行人闪现之时甚至还质疑过他的存在。
妈妈心细,眼光也一定很好,这个选址没错。
贺明汀从未如此庆幸自己住在这样一片邻里和睦共处、烟火气息浓郁的街区。
只要他们还能再碰见他,就不会忘却他的妈妈。
“哗”地掀开门口厚重的霜雪挡,一张熟悉的面孔赫然跃入眼帘。程树浮躁的神态先是一滞,而后笑逐颜开闪身让过:“我正准备去找你呢。”
“那还不如帮我排队呢,”贺明汀并不赞同他的等饭行为,“刚刚贾导找我有事,久等了。”
“他咋又找你?这周第几次了?”
“第二次。”
“走,”程树没继续追问,勾着他的肩膀往楼上带,“今天有大排,我都快饿死了——”
室内暖气充足,贺明汀方才还被冻得直打喷嚏,转眼鼻尖上就冒起了细汗。岚市换季就在朝夕之间,气温大跳水也已见怪不怪。程树哼哼着褪下外边的棉服,里面单一件薄衫,显然是出门前临时加衣的。
“初试准备得如何?”
“还行。”
贺明汀不咸不淡地说“还行”,反倒拿不准其态度了。
但程树肯定他心里有底——毕竟贺明汀从不鲁莽行事。于是大大咧咧地宽慰道:“没事儿,大不了你……靠,我爸怎么又来电话了?”
“还要我声明多少次?我不去!别再打扰我写论文了行吗?!”话不投机半句多,只见程树怒气冲冲地结束通话,恼得揉起了眉心,一脸愁容。
“你论文怎么样了?”贺明汀看戏不嫌事大地追问。
“亮屏半日喜提字数-1,”程树心酸苦笑,忍不住倒起攒了一肚子的苦水:“我爸居然让我跟人家对上眼的话下一步直接订婚!不是,他要真那么急干嘛不自己先讨一个老婆回来?我是什么很随意的人吗?”
程家望子成龙,程树早两年差点被一纸机票送往英国留学,亏他雅思成绩迟迟不达标才得以留在国内念完本科。
眼下一天天逼近毕业,程树正为论文焦头烂额,也不影响他爸不适时地作妖——竟擅自偷偷物色好了未来儿媳。
皇帝不急太监急,演员本人还没签合同按手印,道具组已经万事俱备了。程树那叫一个头大,死活不从命。
“我爸是不是私底下和贾导串通好了,一齐上阵揪咱哥俩……”
程树在他爸那儿敢怒敢言,面对贾导却不得不乖乖受训。
贺明汀想到一贯对他颇放心的辅导员,在听完坦白之后面色凝重,直言道:
“你让我有点儿不知所措。”
“实话说这不会再是你的个人战了……我当然希望你顺利上岸,但上岸以后的事情你有打算了吗?”
“早些年的时候我有幸参观过,嵩大学术氛围很浓,很美,”他语重心长,“无论能否上岸,你需要考虑的都要比别人多得多。”
贺明汀难得催生出了逃避心理。
正值饭点食堂人满为患,既有成群朝气蓬勃的大一新生,也有随身携带电脑包、终日为论文发愁的应届毕业生。
他时而直觉自己正是其中的一员,时而被理想主义的光环晃了眼。
只可惜回头亦不是岸。
趁着午休,贺明汀泡了一杯速溶咖啡,路过见贺明渚恹恹地埋头扒饭,筷子尖一下一下戳着冷掉的酱烧排骨。
“是发生了什么吗?”
“没有!”
筷子落地的响动清脆,贺明渚大声否认道。
后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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