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照远静静站了一会,捏住了匕首,径直往一个方向走去。
那里不是祭祀的地方。
江照远是第一次来长溪村,但他隐藏身形,闭着眼一步一步往前走的样子有熟稔极了,仿佛已经对长溪村了如指掌。
湍急的河流下听不到兔子的脚步声,扬起的清风挡不住空气中的水腥味。
3、
2、
1——江照远停下,睁眼,到了。
眼前空无一物,只有铺着白色碎石的空地,不像有活人活动的样子。
江照远匕首出鞘,划破指尖,鲜血撕开了凝滞的空气,他能从花市“误闯”到结界最为森严的绿江,自然不是全靠的运气。
眼前的景象焕然一新,扑面而来的是浓重的血腥味与鱼类的腥气,密密麻麻的的人倒在泛白的地上,像饼上铺开的芝麻。
全都被铁链锁住手脚,许多人腿部的骨头已经裸露了出来,手上尽是尖锐的指甲,在地上抓出一道又一道痛苦的抓痕。
柴火将他们围起来,层层篝火之中,围着的是一个被穿破琵琶骨的清秀青年。
大河在一声声嗡鸣中安静,透彻起来,露出河底下同样密密麻麻的黑影,在没有人知道的时候,大河已经吃了个饱。
穿着长溪村风格衣服的村民,摆正了自己身上的鱼骨头,跳进大河里,拖上一具具跟自己长得七分像的尸体,将他们一层一层摆起来,作为篝火底下的油脂。
岸上的人喜用人鱼膏点长明灯,河里的鱼便用人脂祭祀。
他们行动整齐有序,几十号人麻木着脸搬动,连路边的柳树都不多看一眼,
江照远就躲在柳树后面,柳是细柳,兔不是细狗,他轻微地倒吸一口冷气,与一双鱼眼四目相对。
“好巧,你尸体在这里啊?”江照远往旁边移了两步。
“有人闯进来了!!!”
“抓住他!!”
兔子秒逃,腰间的玉佩撞得叮当响,江照远连跑带跳,从鱼人缝隙中灵活穿过,心中尖叫。
师兄师弟师姐师妹,怎么还不来啊!
-
此时,卫承周正在闭目养神。
长溪村比他想的要大很多,刚来这里,他就沿着边界走了一圈,半个时辰后还没看到尽头的时候,卫承周意识到不对劲。
这里有阵法,而且不是修仙者的阵法,如此诡谲晦涩,多半是魔族的手笔。
路上行人消失了,但每隔不远处就有一尾死去的鱼,白目望天,鱼鳞炸起,卫承周不敢轻举妄动,留下记号一路追踪,遁进了大河里。
长剑在手,水下的世界浑浊又冰冷,不像正常的河水,像浸透了尸骨的寒泉。
卫承周与一条人腰粗细的鲶鱼斗了半个时辰,被它逃了去,河水将里外世界分隔开来,卫承周吐出一口浊气,忽然抬头望去。
天空无日,白色的影子在水面一晃而过,又被熟悉的黑暗覆盖。
他捂住心脏,莫名的一阵绞痛。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觉得那么影子那么熟悉。
就像师弟在上面一样,可是他留有暗语让后面的人别来,来了也赶紧走,师弟应该是安全的。
一个分心之间,拳头大小的黄色眼睛从黑暗中亮起,直直扑向了他。
卫承周持剑迎战。
他要抓紧时间上去看看。
—
死鱼一样的视线紧紧凝视着高台之上的江照远,清瘦的少年挡在篝火之上被绑着的青年面前,疼得直抽气。
紧追猛赶之下这绊倒在地,兔子手腕擦红,紧急冒出来自救的尾巴伤了很大一块,现在收回去了还是觉得尾椎火辣辣的,江照远眼眶一红,紧紧咬着唇,将短匕换成了长剑。
在天一宗学了几个月,他确实能打了,一路上掀翻了不少鱼人,但一点都不能忍痛的兔子吸吸鼻子,要不是这群死鱼还围着他,他就要掉小珍珠了。
他被逼到了最中央,唯一一个还算是活人的家伙在他手侧,鱼人似乎很怕他伤害这人,在下面一个个气得要死,但只是将他围起来,没有再度攻击。
江照远侧头对身后说了一个名字,青年虚弱地点头,艰难地喘息:“是我。内人给您添麻烦了,您快些走吧。”
“我救你出去。”
“出不了。”青年苦笑,江照远的出现似乎点燃了他薄弱的求生意志,竟爆发出超乎常人的能量,硬是撕裂了身上的枷锁,伴随着骨头断裂的声音,青年跌坐在地,握住了江照远的剑尖。
江照远移开了剑。
青年便抓住他的手腕,紧得骨节发白,轻声说:“他们将我与水下面的魔物融合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不愿受辱,自请兵解。还请仙君出去之后,劝我的妻女离开这里。”
他与他的妻子竟然想法一致,宁死不被魔物侵染。
他说:“你不来我也会这样,仙君不要难过。”
江照远忽然有些迷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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