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汲汲营营半生,大?概无法接受自己自此再无寸进的?官途和人生,还是选择冒险一搏。
不过,他也为自己留了后路,宫变那?日,其他逆党大?多伏诛,而他竟真的?趁乱逃掉了。
京城依旧在戒严,抓到此人不过是时间?问题。谢云朔谈不上有什么特别的?心情?,随口道:“处置了吧。”
他对痛打落水狗没什么兴趣。不过,既然敢利用她来威胁他,那?如今什么下场,都是应得的?。
“是,殿下。”
廖泽抱拳应下,随即却有些为难地道:“不过……那?姓薛的?一直在叫嚣,说有要?事,要?见您一面。”
还真是垂死挣扎,谢云朔一哂。
他其实已经查清楚了,薛嘉宜是因?为什么被生父胁迫,也已经打算好了,等到权力顺利过渡,就为朱家平反,到时她的?身体大?概也养好了,便让她自己主持、为母亲迁葬。
“垂死挣扎而已。”谢云朔道:“一样的?花招,他想要?玩几遍?”
廖泽挠了挠后脑勺,道:“属下本也不想来搅扰殿下,但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架势,属下怀疑他还憋了什么坏招,故来禀报。”
听到这儿,谢云朔的?神情?依旧未变,只淡淡道:“去?提醒他,我没有那?么好的?耐心和他你来我往。”
“薛家上下的?性?命,如今都捏在他自己的?手里,任他自己斟酌。”
……
绝对的?权力面前?,薛永年那?边很快就服软了。
谢云朔自然没亲自打算往牢里走一趟,只命人将这个?便宜爹提了过来。
不大?不小的?书房内,案牍等身,谢云朔没有抬头,目光依旧落在眼前?的?卷宗上。
有侍从押着薛永年跪行了大?礼,随即便退下了。
薛永年曾经能被朱家榜下捉婿,也是颇有些清正的?好颜色的?,然而连日奔逃,又在牢里走过一遭,即便被送来之?前?,王府侍从担心他的?尊容有碍观瞻,为他稍作整饬,此刻他的?形容,也依旧难称雅致,与这清逸典雅的?书斋,可以?说是格格不入了。
“景王殿下如今……可真是春风得意。”
“你有半炷香的?时间?。”
谢云朔没有回应,他面沉如水,视线自书案旁的?香炉边浅浅掠过。
和预想中的?场景完全不同,他没有任何情?绪,给?出的?反应可称漠然,薛永年自知?不妙,然而事到如今,也只能开口。
“殿下如今从没好奇过,自己的?身世?到底如何吗?”
谢云朔看了一眼簌簌而落的?香灰,淡笑了声:“你可以?继续卖关子。不过我没记错的?话,你仓皇出逃时,大?概顾不上安排家小,安排谁奉养你的?亲娘。”
薛永年瞳孔微缩,几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以?人母胁人子,岂有此等天理!”
谢云朔方才抬眼看向他,“以?眼还眼罢了,父亲大?人……有何见教?”
这声“父亲大?人”,他喊得极为戏谑。薛永年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也很快明白了,眼前?这位大?概已经知?道了他之?前?全部的?算计。
薛永年咬着牙,从喉咙底挤出了之?前?和薛嘉宜所说的?那?一套,然而话未过半,谢云朔便单手支着额角,出声打断道:“不得不说,你的?说辞,很有些意思。”
夫妻一体,当年他若察觉了什么,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惜,这几年,谢云朔对于过去?,并不是一无所知?。
见薛永年还想开口继续说下去?,他淡笑了声,道:“你不必编了。”
“叛徒,是最不希望旧主还有起复可能的?,薛清纪郎,你说我说得对吗?”
右春坊清纪郎,是当年薛永年受岳丈提携,进入詹事府的?官职。
薛永年的?脸色勃然大?变,谢云朔却是失笑。
“你若早早察觉,我是东宫的?血脉,只会早早斩草除根,何必玩什么狸猫换太子的?把戏?”
所谓旧事,说起来很简单,无非是受岳家提携的?郎婿不肯受制于人,起了为自己走动的?心思。
只是那?时薛永年入仕尚浅,自视尚高,并不知?道自己在旁的?势力的?眼中,只有这一重身份是有价值的?。
等到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走上了叛主的?路,无可回头。
谢云朔的?语气?很平常,和谈论天气?也没什么两样,薛永年的?后颈却是都凉到发麻了。
“殿下如今踩死我,和弄死一只蝼蚁也无甚分别。”薛永年瞳光一闪,飞一般转过了话题,道:“既知?道如此仇怨,却还是要?召我这一面,说明,还是有想从我这儿知?晓的?东西,不是吗?”
不得不说,他脑子转得也很快,谢云朔未置可否,只屈指在桌案上叩了一下。
“你现在还能活着站在这里,只是因?为,你是她的?生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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