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达躲在门后,露出半颗脑袋,朝里望了望,接着回头对着阿凤低声说道。
“见过神父没有?西班牙来的神父,知道是什么吗?就是西方那边的神仙,和我们的太上老君差不多。都要拜的。虔诚地拜。你信吗?嘿嘿,反正我是不信的。我就信自家祠堂里的那些老嘢。我和他们流着同样的血。只有他们才会帮我。我是他们的子孙嘛。他们不罩我,还有谁会罩我呢?呐,待会儿我进去要饭。你就在这里站定定等我。喂,你听到没有?”
阿凤痴笑。
阿达不忿地盯着这头蠢母虎,觉得自己长篇大论都白费了。
“听懂了就点头。”
阿凤点头。
笑容的痴意不减。
阿达曲起食指,刮一下阿凤的鼻梁,不满地嘀咕道。
“哼,就只会诈傻扮懵。”
教堂的壁灯不常开。
神父说上帝的荣光足以照亮世间的每处缝隙,而阿达说这是穷鬼为了省电费钱的巧言令色。
仅有的光芒都是从伫立在神像身后那一排孱弱的烛火。
身着黑袍的马修神父垂首挺背,双膝跪在上帝的脚下悄声诵祷。
阿达同样站在上帝的脚下,弯下腰来,上身朝前,宛如一匹误入圣地的蠢马调转狭长的钝脸回望人类的虔诚。
神父的脸上默然流淌着被同类抛弃的悲凉。
神接纳了这个失落的灵魂,并让他永远地扎根在这片湿热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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