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对不起,我睡这肯定打扰你了,我……我、我马上走。”
她站起来,因为是坐着睡的,她的小腿长时间的血液不流通而麻木,此时站着有些不稳。
但她没含糊,身子歪斜着快速走出了仇裎的卧室,还贴心地将门关好,留他一个人在床上愣住。
仇裎紧抿着嘴角,心底后知后觉升起一股内疚。
葵礼根本没对他做什么。
所以是他自己做了那样冒犯别人的梦……
还一大早就大声嚷嚷着把她叫起来,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地错怪了她。
空气寂静,仇裎死亡一般地沉默了。
本来让葵礼在他家留宿一晚,便只是为了让她睡个好觉,结果在她半夜被冷醒迫不得已来找自己帮忙时,竟然只顾着在梦里翻云覆雨,害她在床边坐着睡了一晚上。
仇裎在一瞬间彻底清醒,羞恼地在头上狂抓了两把。
他掀开被子,将裤子脱下来,他似乎射得很多,连大腿根部都沾了不少白色粘稠物。
看见裆部湿漉漉那一片,他连忙找了个黑色塑料袋,将这条睡裤胡乱塞进里面,去浴室把自己这下半身清理干净后跟做贼一样偷摸溜出家门——他必须得把这玩意儿给扔得远远的。
昨晚应该没出现什么窘态吧?若是被葵礼看到了……
那可真是不得了了。
仇裎深知自己一向洁身自好,清心寡欲,品行端正,要是被葵礼知道他做了那没脸见人的春梦,还在她眼皮底下射出了这东西,那真是变态,是流氓,是不知廉耻……
他一路边走边跟自己念叨,将睡裤销毁后又遮遮掩掩地回了自己家,刚进门又听见咿咿呀呀的戏腔声。
没等他反应过来,仇池荀一把将他从门口拽进来。
“一大早干嘛去了?到处找你找不着。”
他手里被塞进一个手机,“快些,给咱几个录会儿像。”
“爷爷您这是干嘛……”仇裎话音未落,抬眼见到葵礼正站在院子里,跟奶奶一唱一和。
是那部《十五贯》,他们俩最喜欢的昆曲。
爷爷催促不及,仇裎摁了拍摄的按钮,看他们三个在镜头里对唱。
他听不懂这些抑扬顿挫的腔调,本觉得无趣,眼睛却时不时跟着葵礼转来转去。
她竟然也会唱这东西。
声调说不上婉转悠扬,但在耳朵里异常好听。
仇裎在看她。
葵礼暗暗激动,心里酥酥麻麻冒了甜泡出来。
那双眼睛勾人,看着她时却一直在克制,对视上后又迅速移开,重新变成那副神态自若的模样。
装装的。
葵礼不动声色的憋笑,昨晚难受成那样子,最后还不是她出手帮忙。
不然早把他胀死了。
奶奶只跟她唱了一小段,然后笑着冲仇裎摇摇手,“不录啦!”
“老了,唱不动了。”
她搂着葵礼的肩,“小葵真乖一小孩儿,还知道陪奶奶一起唱呢,笨笨从来不喜欢这些,平日里连听听都不愿意。”
葵礼只是乖巧地笑,“奶奶喜欢的话,我以后可以经常来陪您唱。”
“闺女,帮我把字体调大一点。”
仇池荀虚着眼睛,把手机递到她面前。
他今天忘了带老花镜,看东西都昏昏沉沉,待葵礼调好后才重新点开相册,欣赏起刚录下的视频。
“嗯——嗯——”
仇池荀连连点头,从喉咙里发出赞许的声音,“现在会昆曲的孩子可不多了。”
葵礼礼貌且随和,“我家邻居阿姨经常唱,我从小就听,没事就跟她一起学。”
两位长辈同她一起闲聊,转身走进了屋。
仇裎跟在一旁,听见爷爷略显可惜的语气,“……爷爷特别后悔年轻时没好好研究这门学术,不然如今也能好好教教你。”
又来了。
仇裎深知他是个话匣子,此时肯定又要讲起年轻时那些破事,懒得再洗耳恭听,去厨房帮阿姨备起了菜。
仇池荀熟练地说起自己年轻时的经历。
“……当初与你奶奶那可是知音碰知音,就喜欢整天一起研究这咿咿呀呀的曲儿,最后发展成爱人,也是人生中一桩极美之事。”
“只是后来被家人强逼着去外头留学,学那狗屁洋人玩意儿,害得我和你奶奶分离了好几年!”他说着忽地恼怒摇摇头,气闷极了。
“再到结婚,生子,忙着培养孩子,教授学生,忙忙碌碌一直到老,却唯独忘了自己。”
“除了笨笨一直陪着咱们,多好的孩子。”
“他可优秀,学习成绩永远都是全a,”爷爷欣慰地朝厨房看去,边说还要边比划,“去外面拿回来的奖项可以铺一整间屋子。”
“只是笨笨父亲长大后一直留在国外,多少年不回来一次,只顾着忙自己的事业,到头来连自己的孩子都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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