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
&esp;&esp;但殷祝可忍不住寂寞,刚把嘴里的菜咽下去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刚才我在城头上看到的那个,是什么?”
&esp;&esp;他做了一个扣扳机的动作。
&esp;&esp;宗策动作一顿,置箸回答道:“是铳箭。”
&esp;&esp;“里面能放火药吗?”
&esp;&esp;“能,但很不稳定,”宗策说,“连发次数增加,会导致炸膛几率成倍上涨,伤敌八百,自损一千,军中目前普遍使用的还是铁砂弹。”
&esp;&esp;殷祝:“工坊没试过改进吗?”
&esp;&esp;“很难。”
&esp;&esp;宗策摇头:“新都的工坊大多归皇室所有,工匠听从上级命令,每日早出晚归,思维僵化,既无本领,也无时间改良大夏现有的军械,少有的一些懂行的老工匠,也不会轻易自找麻烦。相比之下,反倒是民间工匠对此更为精通。”
&esp;&esp;“这倒也是。”
&esp;&esp;殷祝在心里又给尹家人记下了一笔账。
&esp;&esp;他也吃饱了,满足地拍拍肚子,刚要把碗碟放回食盒,突然发现最底下还有一个橘子。
&esp;&esp;看品相,应该是青琅从宫里带出来的。
&esp;&esp;宗策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那个橘子。
&esp;&esp;殷祝剥着橘子,顺口夸道:“虽然克勤还没撤军,但我听人说了,先前那场守城战打得漂亮,当地百姓都对你赞不绝口——宗将军,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esp;&esp;……是吗?
&esp;&esp;宗策垂眸凝视着殷祝那葱削似的白皙十指,指尖沾染了橘子的汁水和颜色,柔软的果肉一点点绽开,带着丝丝清甜的味道。
&esp;&esp;当初,他也是这样,亲手剥给那个戏子的吗?
&esp;&esp;殷祝毫无知觉地将一瓣橘子丢进嘴巴,嚼嚼嚼,继续说道:“朕也不是小气的人,说吧,想要什么奖励?”
&esp;&esp;宗策哑声问道:“什么都可以吗?”
&esp;&esp;殷祝本想说只要别太过分,但想了想,他干爹是那种不知分寸的人吗?于是冁然一笑:“什么都可以。”
&esp;&esp;宗策的嘴唇嚅动了一下。
&esp;&esp;殷祝没听见,疑惑地看向他,一双点漆似的眸子在火光中清亮秀澈。
&esp;&esp;视线顺着宗策的目光落在手中只剩下最后一瓣的橘子上,他恍然大悟地递过去:“你也想吃这个?早说啊,我都快吃完了!”
&esp;&esp;宗策的身形微微动了动。
&esp;&esp;他低下头,在殷祝的瞳孔地震中,轻轻含住那瓣橘子,喉头一滚,咽了下去。
&esp;&esp;“很甜。”他说。
&esp;&esp;“多谢陛下,策只要这个就够了。”
&esp;&esp;殷祝张了张嘴,近乎慌张地瞥了一眼宗策的双手。
&esp;&esp;在看到掌心黢黑的草木灰时,他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把手用力在衣摆上蹭了蹭,有些不自然地挤出一抹笑容:“吓死我了,我还以为……”
&esp;&esp;“陛下以为什么?”
&esp;&esp;“没什么。”殷祝飞快道,随即转移话题问道:“你觉得这场仗还要打多久?”
&esp;&esp;“短则月余,长则半年。”
&esp;&esp;“半年?不至于吧。”
&esp;&esp;殷祝心想历史上,他干爹不是三个月就把克勤打得屁滚尿流了吗,“克勤这次领兵三万来边境,要是个把月也就算了,真打上半年,就算北屹皇帝答应,他们国内的那些贵族也肯定不会答应。”
&esp;&esp;“陛下说的是,”宗策说,“克勤此次南下,只为立威,但若是久久不能取得进展,肯定会剑走偏锋。屹人寡廉鲜耻,陛下须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还是尽快返程为好。”
&esp;&esp;“好啊,说了这么半天,还是变着法儿地想赶我走呢?”
&esp;&esp;殷祝怒了。
&esp;&esp;宗策叹气:“陛下,莫要任性。你若出事,策万死难得其咎。”
&esp;&esp;“我就算出事了你也得好好活着。”殷祝脱口而出,但注意到宗策瞬间凌厉的眼神,又一缩脖子,怂了。
&esp;&esp;“好啦好啦,朕知道了,三天后就回去,行了吧?”
&esp;&esp;嘴上说着,但殷祝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似乎是关于时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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